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武道院的巨大石门上时,整个梁都犹如被唤醒一般,瞬间热闹起来。
此时,石门上正坐着两个老者在激烈讨论,声音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大。
这一幕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包括正在石子路上考核的陆南。
“今年不错,半个多月下来已经有42人通过考核。”一老者声音平和的说道。
“有什么用。入虚境那小家伙,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已经99岁了吧。”另一老者道。“你觉得在1年之内,武道院有谁能突破到入虚境?”
“不好说。”
“就别自欺欺人了。自从梁氏兄弟成立武都院以来,这么多年,处处针对我们武道院。抢学员,抢资源,处处打压我们,五百年来,才出了几个入虚境。”
“想当初,我们雄踞梁国第一学院一千多年,甚至还力压其他四国学院。现在呢?知道武道院的还有多少人?”
“自身实力不济,能怪谁?”平和老者无奈道。
“实力不济?开什么玩笑。整个梁都有哪一家学院的星师有我们武道院多。”
“星师不入凡尘,多又有什么用,再说,一群老头老太太,能熬得过年轻人吗。这些年为了培养学员,我们卖了多少地。”
“还不是你们一群老顽固,不愿意灵活变通。要我说,就不用这劳什子问道路作为考核标准。
只要年龄在12岁之下的,统统招收进来。学院只负责教,其他的概不负责。我们只收学杂费,管理费。
甚至可以成立青少年班,成人班,只要他们交一大笔赞助费就行。这样用不了几年,武道院就算不在前十之列,依然可以很滋润。”
“呵,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武道院才会不断衰败。”
“衰败?哼哼,这么多年就是听了你们这个鬼话,一拖再拖。结果呢?你们培养出几个入虚境武者了?”
“是,你们高尚,提倡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说白了,你们就是不作为。
屁个问道路,一个10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还不是要靠我们去教,去引导吗?
你们倒好,教完自己该教的,剩下就等着学员自己上门来问。有几个敢主动问你们的。”
“不还是有吗?”平和老者道。
“是有,那你们这些人的做法,跟我的提议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教吗?同样是教,为什么不能多招一些人?这样也不用一次次的卖地生存。”
另一老者越说越生气。本质上平和老者他们的做法跟自己的提倡并不冲突,反而是殊途同归。区别只在于有没有通过问道路。
平和老者不说话了。
“你们再这样下去,学院都要被你们卖没了。所以,这次我们不会松口。”老者道,“对了,划院自治的同时,通过问道路的人我们要一半。”
“什么?”平和老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其他表情,不敢置信。
他和另一老者属于两个派系,他们之间是理念之争。虽说两派的出发点都是教书育人,都是为了学院好,但他们这一派更为遵守古老的规则,追崇无为而治。
而另一派在他们看来,属于激进派,讲究以攻对攻,以攻为守。
老者回头看向武道院,心中也有几分迟疑?自己这一派真的错了吗?难道培养一个强者不比培养一群弱者来的好么?
一个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路在何方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强者。
另一老者和平和老者一派的人斗了这么多年,十分清楚平和老者的想法,他们总觉得想清楚了再去做事,会更好。
然而,绝大多数人,本来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走着走着就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为何一开始就要确立道路呢?
也许一开始确立的路是错的,想回头的时候已晚。很多他们培养出来的人,不就是这么被废掉的吗?
难道那些被他们废掉的人,还不足以让他们惊醒吗?
哼,活该自己出来和他斗气。老者愤愤然离去,此事,不能再等了,他得在考核期间把相关章程整理好。
等正式开学的时候,就开始施行划院而治,以事实结果来证明谁对谁错。吵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做出一些真正的改变,而不仅仅是……
平和老者看着正在问道路上走着的一众考核人员,心里面不禁沉思起来。
然而,这件事,正在问道路上前进的陆南等人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武道院首批改革的实验人员。
陆南一晚上只前进了66米,卡在499米处前进不得。
“陆南,放弃吧。你通不过的,你不适合武道院。”
陆南到现在都不清楚,是谁在和他说话。
往后看,没有一人。往前看,只有一道巨大的弓形石门屹立在那里。那道声音是怎么进到自己脑中的?
陆南不解,抬头往天上看,天还是一样的天。从他踏入石子路的那一刻起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难道进来没多久吗?
肚子的抗议声却在提醒陆南,时间恐怕过了很久。他还得无时不刻的抵抗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这让身体的消耗更快。
“我不会放弃。”陆南道。
“放弃吧,陆南。你是真的不适合武道院。”那道声音在陆南的脑海里循循善诱道。
陆南左脚在后,右脚抬起,但始终跨不出这一步。他尝试了无数次,每一次总是差一点点,就差那一点。
尤其还有一道劝他放弃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逼得陆南不得不动摇通过石门的决心。
“告诉我,你是谁?”陆南道。
“不重要。”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陆南沉思良久,说道,“既然是你劝我放弃,对我来说就重要。”
“我是石门。”冰冷的声音坦然承认。
“石门?”陆南抬头朝着石门看去。
不就是一道门吗?看起来大了一点而已,石头怎么会说话?陆南盯着石门看了好久,没看出来石门的嘴巴在哪里。
石门感觉被冒犯了。
虽然别人也打量他,摸他,甚至坐在他身上,更甚者还在上面刻字留念。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说话。
被当成死物看,和活物被别人打量审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小子,看哪呢?你再盯着我看,信不信我……”石门本想说揍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功能。
“你怎么会说话?”陆南不解。
“废话,我本体是一颗恒星,被陆小夭活活祭炼成一道石门,替他来考核你们。”
“恒星?”陆南一头雾水。
“喂,小子,我说你是不是听错重点了,重点是陆小夭这个混蛋。”石门冰冷的声音里面多了一丝怨恨。
陆小夭不会还没死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应该死了吧?他早就应该死了,这个挨千刀的家伙。
突然,一道闪电迅捷无比的划过长空,劈在石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