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草地结着晨霜,像废弃建筑里的蜘蛛网,填满着铁门后的每一寸土地。
何满尊和巫马真天站在铁门前的鹅卵石路上,门虚掩着,但何满尊还是很有礼貌的按下门铃。
按了三次,没有人回应。他的礼貌瞬间崩盘,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他感叹自己果然是个半吊子啊,装B都装不了全套。
巫马真天一起跟了进来,何满尊忍不住看她一眼,仙女裙和刺绣大衣是拿破仑帮她挑选的,比起她平时恍如童话里走出来的瓷娃娃模样,多了生气。瓷娃娃再精致终究是死物,但现在她长出了灵魂,睁开了眼睛。
无论谁看她一眼,都会知道她风调雨顺地长大,即欢快又无趣,让人心向往之。跟何满尊这种泥巴地里滚大的土狗截然不同。
何满尊想到有她站在旁边发光,待会如果见到苏丰涯,不至于那么垂头丧气,至少可以无声地表达一丝尊严:嘿,虽然你不要我,但还是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在我身边的。她是不是很漂亮?
“满尊哥哥,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昨天白教堂发生了一场意外,我有一个朋……同学也被卷了进去,我有点担心,过来看看她。”
巫马真天点点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认真。
何满尊注意到了她气场的变化:“怎么了?”
“既然见是你的朋友,我会很乖。”
何满尊心中微微一动,心想你一天说的话都不到二两,就算不乖能不乖到哪里去?而且严格来说,苏丰涯和她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是看望一个普通同学,不用隆重得跟见家长一样。
何满尊带着背挺得笔直的巫马真天穿过庭院,走到大门口,门依然虚掩着。何满尊心想有钱人家心真大,都不怕进小偷。他装模作样地按了三次门铃,依旧没人答复,喊了一声“我进来咯”,就推开了大门。
大厅中残留着玫瑰和酒的香气,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子洒进来,在还未收拾的桌椅餐具上镀上铂金般的光斑。
“苏丰涯同学,你在家吗?”何满尊走进大厅,高喊了一声。
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盘旋,荡开回声。然而苏丰涯并没有回应他。何满尊准备再叫一声,如果依旧没回应的话,就上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找。虽然有私闯民宅的嫌疑,但比起苏丰涯死的嫌疑,私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丰涯……
巫马真天忽然扯了扯何满尊的一角,指向大厅窗口的桌子:“她是你朋友吗?”
何满尊一愣,转头望去。桌子旁笔直地坐着一位女士,或者说少女。
她的oversize大衣挂在一旁,只穿着睡衣一样的深蓝色长裙,捏着高脚杯,漫不经心地喝生日会那天剩下的酒。
她很漂亮,但柔软的黑色长发,浅淡得眉毛、流畅的鹅蛋脸以及那张白人面孔,都在告诉何满尊她不是苏丰涯。
而是朱诺。
何满尊跟朱诺只有几面之缘,是个喘气都充满氟利昂气息的意大利姑娘。苏丰涯的生日会她也在场,还和唐上礼跳舞了。
不过那是前天的事情了,她怎还在这儿?
朱诺也注意到了何满尊,他这么大声想不注意也难。
“苏丰涯不在家,别找了。”朱诺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立马给自己倒上,跟在自己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