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乔嗫嚅不敢言的样子,阎行知道他还没有能够明白的自家的意思,他转而笑道:
“你知道猗顿吗?”
猗顿是战国时期的有名的大商人,刘乔听过他的名号,点了点头,说道:
“小人知道。”
“那你知道他就是在河东猗氏这个地方发家致富的吗?”
“。。。”
“好吧,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想要成为猗顿吗?”
阎行露出了深邃莫测的笑容,看到刘乔眼里,是又惊又喜,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他忍住颤抖的声音,慢慢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
“对,就是让你成为河东的猗顿!”
阎行拍了拍手掌,笑着又问道:
“你应当知道,河东盛产什么,羌胡、黑山又紧缺什么?”
经过了阎行这一番循循善诱,刘乔这个时候眼中的精光又再次泛现。河东盛产盐铁,而西河、上郡的羌胡,并、冀的黑山,紧缺的也恰恰就是盐铁。
羌胡之地虽也有卤泽、铁矿,但那些天然的卤盐供应牲畜食用还可以,可用以人自身的食用,则不仅难以下咽,而且还带有毒性,若长期食用则容易中毒患病。而寻矿脉、定矿址、开矿冶铁对于羌胡而言,就是更加困难的事情。
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纵横并、冀二州,但是也多占据山林、流窜郡县,根本没有煮盐冶铁的地盘和条件。因而对于羌胡、黑山来说,盐与铁,都是他们紧缺的物资。
羌胡的战马、毛皮、玉石、药材,黑山掳掠而来的金银财帛、人口牲畜,都可以拿来和河东的盐铁交易,虽说打通这些商路确实凶险,但一旦成功,则是不啻于万金的巨大买卖!
刘乔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再次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以压抑自己内心又惊又喜的情绪,兴奋地颤声说道:
“乔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离开平阳之后,太守行春的车驾就开始折返南下,前往最后一站的绛邑。
在绛邑劝农桑的政事完毕之后,阎行则在哺食时分,赶到了绛邑的驻军营中,这是是徐晃一部兵马的驻地,徐晃亲迎阎行,并陪着阎行一同巡视军营。
徐晃所部屯驻绛邑,兼顾泽、端氏、东垣诸城邑的兵事,需要防患河内、上党方向的潜在敌人,军中以老兵居多,因此他的营中虽然不像曹鸢的军营那样,日日有骑操练不休,但却也一样井然有序、动静得宜。
阎行身着铠甲,与徐晃同行在军营之中,宛如两人当年初识一般,阎行看着营中的缕缕炊烟,转头向徐晃问道:
“上党、河内近来可有异动?”
徐晃闻言,摇了摇头,继而才说道:
“上党、河内并无异动,但去岁却有一人,搅动了这两地的局势?”
“这两地有张杨、黑山、袁绍等势力,错综复杂,是何人能够搅动了这两郡的局势,莫非是新上任的并州刺史高干不成?”
“是河内郡中的名士常林常伯槐!”
“哦?”
阎行顿时来了兴趣,徐晃笑着说道:
“常伯槐乃是温县人,因交恶于前太守王匡,故而与诸人避难前往上党,他们族人居住的坞堡与故河间太守陈延相邻,而二姓,乃是上党的大姓之族,河内太守张杨秋后抄掠上党,派兵侵入了上党郡内,贪图这陈、冯两族的财帛妇女,分兵围攻陈、冯两族的坞堡。”
“上党太守软弱不胜任,并州刺史高干还未到任,也无力抵御张杨的兵马,就是这常伯槐,领着族人襄助这陈、冯两族固守坞堡,张杨的兵马虽抄掠了上党,可围困六十多日,却攻不下这两族的坞堡,只能够怏怏撤军返回了河内。而事后,高干举荐常伯槐为骑都尉,却被他谢绝了。”
“有意思。”
阎行听到徐晃说起的这件事,也觉得有趣,他知道去岁张杨派兵抄掠了上党,可一来张杨不曾入侵河东,二来河东郡内百业待兴,阎行就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张杨的一部兵马,竟然会在常林、陈、冯两族的坞堡前摔了跟头。
阎行笑过之后,想到了一事,笑容也逐渐收敛,看着徐晃悠悠问道:
“张杨的兵马,多是来自并地的人马,其人以兵锋入据河内,只怕不仅郡内人心多有不服,连他麾下那些兵马也是思恋故土吧,要不然,张杨又何须以财帛相诱,屡次驱使士卒抄掠上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