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月,厉兵秣马的河东兵马,打着河内太守张杨放纵士卒侵占河东城邑的名义,大举用兵,由徐晃、甘陵二将率兵从河东出发,直奔东垣城而来。
当日,吕布还宿在秦宜禄城里的家中,迷恋着杜氏曼妙的胴体,日上三竿也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城外营中的秦宜禄,宿醉未醒,因为吕布没有归营,就算他醒了,也只能够继续假装醉着。
吕布的其他将领则多带着兵马,分散到了辖区各处,去攻略乡聚、坞堡,想要将这块地盘上的人口牲畜、财货粮食统统掠走,从未担忧过一直没有动静的河东兵马,会突然大举从河东杀过来。
于是,当身上染血的斥候骑马急匆匆地跑入营地,大声告急的时候,整个营地的留守士卒才慌慌张张地开始准备防务,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河东大军的前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了仓皇布防的吕布营盘,趁势包围了东垣城。
在城中的吕布吃惊地听闻河东的大军已经杀到,城外的军营也已经被河东大军击破后,哪里还能够生起抵御之心,东垣城城墙残破低矮,哪里是防守的地方,他连忙下令趁着河东大军还未完全围定东垣城,城中的剩余将士还有将士家眷们,连忙撤出城去,往河内境内撤退。
事出突然,河东的兵马突然杀到。仓皇撤退的吕布来不及召集分散剽掠的其他将领,也顾不得落后的家眷,只能够带着陈卫、李黑等亲卫,加紧策马狂奔,往箕关方向奔去。
沿路才重新收拢了高顺、成廉、魏续等将和一干溃败的士卒,而吕布麾下的很多将校,来不及撤退,如宋宪、侯成就索性弃械投降,投靠了河东的兵马。
张辽的一部兵马则不幸遭遇了徐晃的大军,在被河东的大军包围之后,张辽苦战一番,身边的士卒多数阵亡,自己的战马也重伤倒毙,徒步杀不出重围,看着河东士卒手中的弩机,力竭之下,不得不投降被擒。
至此,徐晃的一万兵马,几乎还只是和甘陵的大军前锋汇合,就已经收复了东垣失地,并且击败了温侯吕布的一两千军队。
但是河东兵马的目标不仅仅是收复失地,拿下东垣之后,马不停蹄,徐晃又率军赶往箕关。
提前进入箕关的吕布手下只有一干残兵败卒,军无战心,哪里能够抵御得住河东大军的攻势,只好又弃了箕关,慌慌张张往河内继续撤退,并派人向野王的张杨告急。
这一次,河东兵马可不是单单为了复仇而来,看他们这声势,河东的兵马是想是要用着这个借口,全面攻占河内郡啊!
落魄的吕布经过身边的魏续、成廉提醒,很快也想到了这其中的深沉含义。
河东兵马是借着他率军入侵河东这个源头,大肆进攻河内郡的,目的就是为了侵吞河内郡的领土,那么张杨所在的野王,在接下来,将会成为河东兵马首要的攻击目标。
凭借麾下这些残兵败将,跑去野王城,很快就又会撞上了河东的大军。在吕布和他麾下的将校看来,这一次是所有人都被河东的阎行给欺骗了。
河东并不好欺,而且河东兵强马壮,比起河内的张杨而言,还是胜过许多。
张杨的兵马还有不少散落在其他城邑,以及部分被派往上党,现在这个时候和河东的大军决战,必败无疑,张杨一定只能够坚守城池自保,若是跑去了野王,说不定,就要和张杨一样,被困在了城中了。
而且一旦张杨战败,说不定还会为了让河东方面退兵,将吕布这个首祸者给献了出去。
上一次,李郭汜等人攻下长安之后,也曾经派人前来河内,许以高官厚禄,要求张杨将投奔的吕布杀了,但是当时张杨并没有感受到长安方面强力的压迫,高官厚禄的诱惑也不如吕布的作用大,所以吕布安然无恙。
可是这一次,河东兵马兵临城下,可就不一定了哦。
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河内温县、怀县等地补充兵源、粮草,待恢复了一些实力之后,再观望战局,若是河内还有翻盘之力,则联合张杨击退河东大军的进攻。
若是张杨都保不住河内郡,那他自己也只能够早谋出路,跑去陈留投奔张邈了。
以往顾忌着张杨的面子,还不敢在河内大肆剽掠,现在河东兵马大肆进攻,张杨自顾不暇,正是吕布渔利的机会来了。
吕布不去野王,而是直奔温县,原本想要聚谷练兵,观望战局,可没想到,河南地另一支兵马在徐晃、甘陵相继攻入河内郡之后,也由翟郝率领,从河阳渡口渡河进入河内,兵锋所指的,就是温县。
立足不稳的吕布只能够在心里将河东的这一干将校诅咒了一遍,多路兵马齐齐进军,分明就是筹划已久,才会在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想要在两个月内速亡河内的态势。
徐晃率军攻破箕关!
甘陵统领大军进入河内郡!
河南地的翟郝进军温县,击溃吕布的残兵败将!
徐晃、甘陵两军合兵,大败张杨在野王的兵马,围困张杨在野王城中!
翟郝领兵,在野王的外围攻城略地,不断扫荡兵力薄弱的城邑!
河东郡和河内郡交战的战报,很快就传到了周边的几个势力当中。
陕县,城中官寺。
张绣闻召前来,正迈步走入堂上时,看到了张济站在堂上,欣喜若狂地拿着一封战报,大笑不已。
“叔父,你这是?”
张济看了自己的侄儿一眼,扬了扬手中的战报笑道:
“我道他河东阎彦明多能忍,西河那几座城邑,转手就让给了郭阿多,小胜即退,连声也不吱一声。果然是想要损有余来补不足呢,看上了张杨的河内郡了!”
张绣走近之后,伸手接过了张济手中递过来的战报,草草看了一遍之后,讶然说道:
“战端是吕布挑起来的,他竟然一连战败,最后还逃了,任由河东大军从两路轻易攻入了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