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兵马不是别人,乃是前两日刚刚赶往赵国截击义叛军的高览五千骑。
而且,军前还有几骑露布报捷的军士,风驰电掣,直奔曲梁而来。
看样子,高览似乎还真打了胜仗。
这不由让张的内心五味杂陈。
两日前,获知巨鹿郡内有一支打着义旗号的叛军大肆进军赵国的时候,主将张与副将高览就此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主将张主张叛军锋芒正盛,军中应该按兵不动,先派遣快马让赵国的郡兵加强防备、紧守城邑,等到义的叛军被赵国的坚城消磨了锐气之后,他们再率军赶往赵国,内外夹击叛军。
但副将高览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正是一路连战连胜、攻城略地的义叛军兵锋正盛,他们才要尽快出兵尾随背击攻入赵国的义叛军,否则一旦让义的叛军攻城略地,在赵国也站稳了脚跟,那他们两个统军将领可就是无所作为、坐视纵敌的大罪。
两名统军将领争执不下,为此还征询了随军参赞军事的荀谌、许攸、郭图几人的意见。
不过,荀谌、许攸、郭图面面相觑后,也没有给出任何支持哪一方的明确信息来。
这些人都是运筹帷幄的智谋之士,他们如何看不出,张眼下按兵不动的主张,是最理性,也是最稳妥的。
甚至用赵国的坚城和郡兵来消耗义叛军,给他们的大军制造全歼叛军的战机,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计划。
但是,理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种沉重的代价往往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来自于己方的内部。
在座的每一个人谁都不愿担当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要是事前按兵不动,坐视义的叛军在赵国攻城略地,尽管可能会成功消耗叛军的实力,给大军创造歼灭叛军的大好战机。
但是在此之前,又有谁能够承担这份坐视不救的罪责呢?
邺城的主公袁绍已经为麾下兵将屡屡战败而大发雷霆,要是再接到前军无所作为,坐视叛军攻略赵国的紧急军报,那统军、随军的一干文武,一个个都罪责难逃。
看到荀谌、许攸、郭图几人笑脸相迎,话里的意思却模棱两可,摆明了一副有功沾分、有过撇清的态度,张的脸色瞬间就黑青起来。
既然无法达成统一的决定,那除了遣快马请示邺城之外,也只能够应允自告奋勇的高览先率五千骑,出城赶往赵国,牵制义叛军的攻城略地了。
在高览出城的时候,张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义向西佯攻赵国,正是要勾引他们这支兵马出城救援,好在设定好的险要之处突然发动伏击,一举吃掉他们这一支拦在面前的河北军队。
自己虽然与高览在这桩事情上意见不合,但是自己了解高览立功心切、不甘人下的心思,两人平日里的关系也不差,张实在不想出兵救援的高览遭受埋伏,全军覆没,那对于前军的军心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因此,这两日,高览率军出城之后,张就隐隐为高览的五千骑担忧起来。
结果,面前的事实告诉他,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高览胜了!
他带着五千骑,一路高歌猛进,终于在水和(加三点水)水之间赶上了准备进攻襄国的义叛军,高览随即纵骑冲杀,自己指挥步卒跟上,一举就将人数虽多却是裹挟起来的乌合之众尽数击溃,斩杀两千余叛军首级。
尔后在赵国郡兵的配合下,彻底瓦解了义叛军进攻赵国的攻势。
打了胜仗的高览这个时候也一改之前立功心切的姿态,立下大功的他见好就收,也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狂妄自大到要率麾下的五千人马杀入巨鹿郡,擒杀义。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支乌合之众并不是义的本部人马,自己此番立下的耀眼大功其实有些侥幸。
但这并不妨碍高览得意洋洋地带着兵马返回曲梁城,骑兵的马颈上悬挂着的都是斩获的叛军首级,当前开道步兵肩膀上扛着的,也是缴获来的叛军旗鼓,俨然就是一副得胜将军回师献俘的模样。
高览得胜回师的骑人马耀武扬威地进入了城外的兵营,高览本人则在随后亲自带着一众亲兵,旗帜招展地往曲梁城中而来。
此乃义反叛以来,河北袁军围剿叛军的第一次大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