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只要一想到苏瑶当时被扔下去的那一刻,肯定惊恐到极点,他的心就疼得被扎刀一般。
他不知道她在枯井里是个什么情况,他越想就越着急,脚下的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榕树头那边不算远,而且由于人烟稀少,路又够宽,他们很快就到了。
路远一下车,看到井口就立刻扑过去,朝井里大声喊道:“瑶瑶。”
他边喊边往进里面看,里头虽然很黑,但他还是能看清楚里面的确有个人,而这个人正是苏瑶。
她此刻的身体正被大麻绳给绑着,嘴巴也被塞上了布团。
在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她缓缓抬起头来,头顶上的阳光太强烈了,她一时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其实被扔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头就磕到了井壁,人也变得迷迷糊糊,最后就昏过去了。
期间她也醒过一两次,但还是觉得头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都很逼仄,压得她无处施展身体。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在喊自己,但她很想去回应他,可任凭她怎么努力,发出来的声音都被塞在嘴上的布团给挡住了。
路远看着她嘴上的布团,知道她回应不了自己,只能轻声安慰道:“瑶瑶,别怕,我很快就会把你救上来,你要撑住、撑住啊!”
撑住?苏瑶的头又觉得好晕了,阳光太过强烈,她受不了,又把头低了下去。只是耳边不停地萦绕着“撑住”这两个字。
是兵哥哥吗?这个声音好像呀,是不是他又要来救自己了?
路远看着苏瑶的头又垂了下去,着急得不行。
这口枯井并不大,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如果他下去救她,就算能成功下去也无法施展动作,很难把她带上来。
就在这时,公安同志已经去附近村庄借了一个比较结实的辘轳。
“路团长,咱吊一根麻绳进井里,然后让苏同志抓住麻绳或者用麻绳绑住自己的身体,再把她拉上来。”公安同志提议道。
“不行,她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根本没办法用手。”路远说:“你去找个钩子过来,看下能不能勾住她身上的绳子。”
“好,马上。”
在公安同志去找大钩子的时候,路远就一直趴在井口边跟苏瑶说话,可他喊了她很多遍,也跟她说了很多话,她都没有反应。
等公安带着钩子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了几个来帮忙的村民。
“路团长,钩子找回来了,咱现在试试?”公安同志说。
“不行了,我现在喊她已经没有反应,必须尽快把她救上来。”路远已经等不了慢慢用钩子把苏瑶钩上来,恰好来了几个结实的村民,于是他一边用麻绳给自己五花大绑一边说:“把我倒吊下去,我把她拉上来,必须要快。”
一般人被这么倒吊法,脑子充血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公安同志本来还想劝两句,但看他不容商量的模样,只能喊几个村民马上行动。
路远用一头绳子把自己绑好之后,就把另一头绳子绑在辘轳上。
这个辘轳看上去挺结实的,可到底等会要把两个人拉上来,大伙担心待会不够力,于是又找来几块大石头,把辘轳牢牢地压住。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路远就从井口爬进去,然后双手撑着井壁,一路往下。
“瑶瑶,别害怕,我来了。”
路远一边往下去一边朝苏瑶喊道。
这句“别害怕”与其说是跟苏瑶说,倒不如说是跟自己说,因为这会儿任凭他怎么喊苏瑶,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瑶瑶,撑住呀,我很快就把你带上去了。”路远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在打颤,“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深陷危险。”
“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跟摆摆和铛铛怎么办?瑶瑶,你撑住呀……”
苏瑶好像又听到有人喊自己“撑住”了,还是那一道让她内心感到安稳的声音,她努力睁了睁眼睛,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的嘴巴不停地在动,然后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悬空了,但又被人牢牢地抱住,似是永远都不会分开一样。
他的拥抱很温暖,气息也很熟悉,她颤颤巍巍的心好像终于落到了实处。
等终于把苏瑶从井里拉上来之后,路远立刻抱着她上车,“马上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