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振脸上,他只能看到从容不迫。
从刘振的眼里,他只能发现无穷的自信。
“怎么可能!这家伙不是说他今年刚刚毕业吗?实习时间都没过,怎么会全能成这样?国内的医疗教学水准已经发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无论房子景的思绪有多么纷繁混乱,都不能对刘振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之前的输液针管几次扎针失败,而且在空气中暴露了很长时间,已经受到了污染,不能冒险给伤者扎进去。
所以刘振重新找了一套输液橡胶针管,撕开塑料包装,跟药水瓶接上。
然后一手持针,一手轻重不一地按揉伤者前臂。
这个手法并非来自系统,而是父亲多年前就传授给刘振,却一直没有机会运用的家传秘术“小朱雀爪”。
这个听起来很像武侠小说里外功招数的秘术,实际上是一种行气活血的推拿手法。
刘振看了看伤者的情况,就知道对方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血管不够充盈,静脉潜伏,难以输血,所以才运用了中西医结合手段。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房子景这种人。
他看刘振莫名其妙地做出一系列动作,却迟迟不扎针,立刻重拾了优越感,冷笑起来:“你究竟会不会啊,不会就不要拖延时间了,让雷教授来。”
被自己亲传弟子抬了出来,本来冷眼旁观的雷正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医科大学系解教授,又不是护士导师!你让我给病人扎针输液,我拿什么来扎针?或许以前曾经学过,但是现在……早就不知道忘记到哪个旮旯去了!”
雷正心脏砰砰狂跳,但多年的养气功夫让他表面看起来显得平静而镇定。
“小刘同学看起来很有自信嘛,手上应该有些本领的,咱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人家工作。”
听了这话,房子景心中有些吃味,略带嫉恨地看着刘振。
他跟了雷教授这么多年,得到的表扬屈指可数,刘振跟雷教授才接触了多久?
“哼,故弄玄虚,装模作样罢了,等会……”
房子景的话说了一半儿,就哽在脖子里吐不出来了。
因为刘振已经成功将针头扎进了伤者的血管,早已配置好的药液开始缓缓淌入伤者体内。
然而看了刘振的表现,雷教授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越发认定自己内心的猜测了。
“太熟练了!太熟练了!简直像是排练了一百遍一样!”
“这个人要么是有多年的主治医师经验,要么就是至少拥有十具以上的人体解剖经验,前者根本不可能……”
想起这些年中南医大和市区的失踪人口,雷教授心里慌了神。
“我以前得罪过他,他这种变态肯定会睚眦必报,等着以后慢慢报复我!报警?不行!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必须要交好他,化解仇怨!”
小朱雀爪很有效,但是刘振学艺不精,只能勉强做到气血显现,让伤者的静脉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顶级的西医知识和经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刘振当机立断,手稳心稳,一针扎了进去。
血液回流到胶管里,然后被药水混合着冲入伤者血管之中。
不论如何,刘振成功了,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呼……”
刘振不知道雷教授漫长的心里历程,成功输液之后,他取过一张清洁布擦了擦脸,松了口气,漫步走到水槽处打开水龙头净手。
包裙儿如同一只百灵鸟,轻快地扑了过来。
她拉着刘振的白大褂不松手,吱吱喳喳起来:“学长,你太棒了!我真的很崇拜你!”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啊?我们以后常联络吧!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你是哪里人啊?”
刘振被震的头晕眼花,连忙双手交叉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其他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先保证伤者病情不会恶化再说吧。”
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但也不尽然。
像地面上躺着的这个伤者流血程度,明显是被利器捅破了动脉血管,这种伤势最容易恶化,来势凶猛而迅速,稍一不留神,病人可能就会被死神带走了。
这节火车厢那么多人,站出来的医务人员只有他们四人。
伤者的生命托付在刘振等人手中,他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约八分钟之后,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刘振面前,挺直腰板,手掌顶在太阳穴上,行了个军礼。
“感谢刘医生不计得失出手相助,你的医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刘振看了看对方胸口处的铭牌,知道对方是这个火车的列车长,于是发话问道:“下一站的医院联系好了吗?伤者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最严格的外科护理和最稳妥的运送才行。”
列车长赞许地看了刘振一眼,似乎是在欣赏他的考虑周全:“放心吧,我早就联系好了泰昌医院,他们现在已经在站口等候了,火车一到站,立刻就能转移伤员。”
“你是军人?我看你身上的气质有点与众不同。”
“曾经是,服役完之后就选择退伍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火车到站了!
三名身着医师服的男子抬着担架冲进七号车厢,分开围观乘客,来到伤者跟前。
雷正拍了拍其中一名年长者的肩膀:“黄主任,没想到竟然是你亲自出马。”
“哦!雷教授!”
黄主任给了雷正一个拥抱:“咱们处理好这个病人之后好好聚一聚,暂时先不叙旧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包裙儿、房子景和刘振身上。
“学生?”
伤者运送途中可能需要一名护士,房子景是老友的亲传弟子,剩下的这个嘛……
黄主任对着刘振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你让开一点,不要碍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