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棠,你不穷了。”采蘩想起来,“我跟你一起掉进了银子地里,那才是真正的金山银山,富可敌国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的。”一个国库落在他手里。
独孤棠却道,“我这辈子和富可敌国是沾不上边了,靠你或者可能。”
采蘩一转念,“你把那么多银子都分给兄弟了,自己却一份也不要?如果是这样,我得问分到银子的那些人要回你那份。谁也不会嫌钱多,你不要我要,正好拿来养你和一百口人。”
“嫁给我之前,采蘩姑娘好像巴不得养我,昨晚才洞房,今天就开始嫌弃我拖你的后腿了么?”独孤棠边说边笑,“我让兄弟们分了,但蛟盟谁也不要。因为它们,我们手上累着无辜者的性命。知道师父还活着,我曾有一度将所有的错都归在他身上,然而深想之后,这又何尝不是我们自以为是造成的?蛟盟每个人都有故事,多数是在家里受尽委屈,或者怀才不遇,性子上多少有些狂妄,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师父选的那些任务恰恰能满足我们,把自己当成除暴安良的英雄。一次次积累下来,对师父布置的事连想都不会想,只觉得又能过英雄的瘾,仗剑行侠。所以最后一次行动时,即便感觉不对的人不在少数,大家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明明稍微冷静就能察觉圈套。”
蛟盟不但理清了庄王和师父的关系,也检讨了劫银案中他们充当刽子手的事实,认定这银子他们没有资格分。
“那你们怎么打算?”横竖是群怪人凑在一起,不能当成大义。
“分开藏了,制成藏宝图,再找找看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后代,有缘人得之。”独孤棠好不轻描淡写。
采蘩愕然,“你在说笑?”
“有人出了这个主意,大家都觉得挺好,所以通过了,但操作的人不是我。”再认真不过。
“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一人独吞。”当初自己是撞邪了吧?竟然分文不要。
“你若真觉得懊恼,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心里好过些。”独孤棠这时想起要宠老婆来了,“我偷拿几份藏宝图给你,你那么聪明,与银子的缘份跑不了。”
采蘩没好气,“施舍给我的,我不要。”但黛眉俏上,另有妙思,“要说劫银案受害者的后代,我家钥弟和雅雅也算吧,还有语姑娘。不用你偷拿,光明正大问你兄弟要去。三张。合情合理。这么一来,我家里人不用我负担,转用到你那儿,嗯——我便愿赌服输。”
谁能从这姑娘手里占到便宜?独孤棠点头,但笑着,“如果我们安然离开西穆,今后就请夫人养家糊口了。”借这个半真半玩的赌约,给他和她明日的希望。
“一百个。”采蘩是当真的,“我的老天,干脆自己就别生了。”这是天理循环?她因为讨厌小孩子,所以受报应了。
“都要照顾那么多孩子了,多照顾一个也无妨。”别的没什么,他想要一个像采蘩的女娃子。
“先说好——”不知道独孤棠的小小私心,采蘩听到照顾二字,头皮都麻了。
“我知道,只给银子,不负责。”独孤棠有觉悟。
两人打赌完毕,采蘩睡回笼觉去,独孤棠当然要继续撑着天,为将来靠老婆养而“发奋图强”。
夜幕降临草原,独孤棠没有等到庄王肃公的消息,也没有等到西穆出兵的消息,却等来了向老爷子的传讯。和众人商量,都说不行。
睡饱的采蘩一出来,听说对面有信,就问对了,“是向老爷子要见我么?”
“你怎么知道?”央奇怪。
“老爷子欠我一个交待,我本以为他会赖,却真是守信的人。”采蘩笑了笑,“让我去吧。你们若不来救我,我是想跟老爷子好好谈一谈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