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家家炊烟袅袅升起,年夜饭香飘四溢的时候。
将军午时刚回府,刚洗沐歇息,接到消息匆匆披挂直奔北大营。
正院好像空气停滞了,待夫人命令下来才恢复呼吸。
“玉瑶,你们先回琼瑶院吧。”夫人端茶送客。
琼瑶院众人被送回去,夫人命人紧闭院门,吩咐管家约束下人,不得胡乱传话。
表面松弛下来的气氛实际上暗自紧绷,凌岫感觉到紧张。
他心想放不成烟火了。
如果没有问题,将军不会匆忙而去,看来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隆佑二十年除夕,在冰天雪地的紧绷中度过。有多少人不得成眠,有多少人失去一切。
凌岫仔细地猜测,应该是军营或者北边出问题了。
大延雪灾,那更北方的草原岂不是更寒冷更容易遭灾?难道跟今年十几年不遇的大雪有关吗?
想找人打探消息,但天色已晚,只得等天亮。
正想着事情,他感觉手一紧,阮玉瑶紧紧抓住他的手,“阿岫,不会出事吧?”
凌岫拍拍她的手,“相信将军,凡事肯定有预兆,不会突然出现问题的。”
凌岫有点无力感,他现在只是个小丫鬟,也没有消息来源。
凌岫陪着她坐在内室,睡也睡不着,让红绫紫菱自去休息,他来守夜。后半夜实在熬不住,困顿起来,睡的迷迷糊糊,断断续续。
琼瑶院众人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凌岫用凉水沾湿帕子擦脸,立马清醒。
红绫来伺候阮玉瑶梳洗,穿好厚实的衣服,阮玉瑶想去正院看看夫人,凌岫便送她过去。
到正院门口说他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让玉瑶好好陪着夫人,他很快回来。拍拍她的肩膀,行礼后才转身向外院赶去。
在花厅碰到李管家,行个礼,凌岫言道要出府一趟,李管家点头示意,叫他早去早回。
凌岫点头行礼。
出府后快速赶到城北,找到老地方去见合作行商。
“张老板,可否进一步说话?”凌岫看看周围,小声道。
“哎,凌姑娘这边请。”
凌岫跟着他进到他的小铺子里,开门见山道,“张老板,咱们合作愉快,我想问你个事。”
“凌姑娘,请说。”
“我想知道北边草原新年可太平,我怕影响我的物料供应啊。”凌岫假作摇头叹息。
“害,凌姑娘要的鲜奶和牛羊只怕要耽误了,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化完,今年太冷了,北边蛮子听说冻死了不少牛羊牲畜,连人都冻死了。”张老板说着摇摇头,他是个健壮的汉子,常年跟北边小镇以北的牧民打交道。
凌岫一震,继续问,“那你可知道他们损失惨重会不会影响边镇交易点啊?他们可还好?牛羊呢?”
张老板以为他是担心他今年店里的生意,“凌姑娘不必担心,那壮戎部族,靠近咱们陇州城,平时交易的物资和粮食够他们度过冬天,等到开春后重新放牧就好了,牛羊也能供应上。”
他和张老板聊了一会儿,了解到北边附属的壮戎部族再往北一千五百多里还有其他游牧民族。
比如最大的狄部,狄人勇猛善战,身材魁梧,他们逐水草而居,没有粮食就四处征战抢夺。
张老板秋天的时候去北边,听说北狄在打仗,四处扩张地盘儿。
“好的,谢谢张老板告知,后续需要还请张老板多多关照。”
差不多得到了想要的,凌岫起身,行个礼告辞离开。去了一趟钱庄,换了些银子出来。
他一开始存大笔钱的时候还犹豫过,钱庄靠不住怎么办。
后来了解到就算是战乱钱庄也不会倒闭,因为这是属于官府开办的,自前朝开始就有了,自成一套体系,不归户部管。
索性他把大头银子都存大延银行了,备点现银以防不时之需。
凌岫知道草原局势紧张,看来北狄不可小觑。平安了几十年,又要开始动荡了吗?
陇州是边城,他要考虑转移财产吗?
他还在考虑,有人已经嗅到不对开始行动了。
正院,谢流萤作为将军枕边人,自然知道更多的消息。
盘算着手上的铺子,收缩产业,运营状况不好的都关闭,慢慢把能够转移的铺子南迁。
凌岫回到琼瑶院,见阮玉瑶已经回来了,看来夫人没什么事。
他把打听的消息告诉她,说把店铺里的老手往南边去开新店铺,过完年开始挑选新的人手,培训上岗。
“阿岫总是考虑周到,就这么办吧。”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她都行。
“那我找李管家推荐个人手来?”
“阿岫,你看红绫怎么样?把她培养成一个管事。”
凌岫眼睛一亮,对啊,身边人更靠谱,“问问她愿意否?”
阮玉瑶唤来红绫,顿了顿问道,“红绫,你可愿意嫁人?”
凌岫一听,咳,差点被茶水呛到,赶紧放下杯子。
“啊?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大大咧咧地红绫居然脸一红,害羞了。
“别误会,是这样的……”阮玉瑶跟她解释一番原因。
“我愿意,绝不是因为我不想伺候小姐,而是小姐现在长大了,并没有很需要我伺候了,我感觉自己闲下来了,我愿意再听小姐安排。”
“你别紧张,我和阿岫也是没有合适的人了,你就很好,适合做管事掌柜,跟人打交道。”
红绫行个礼,去找李管家把阮玉瑶的话带到,阮玉瑶还需要找一些人手,让李管家帮忙。
开新店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等初八过后,店铺全面恢复上班再谈这件事情。
初八之前只有吴掌柜和两个伙计上班了,都是本地人,离得近。让他们初八再来,他们舍不得客人,提前到初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