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人没精打采地说着话, 时不时地看一眼离开的那两个人。几十米外的地方,羊队与庄嘉川在一棵树边站定, 渐暗的天色中, 便是庄嘉川的背影,亦满是疲惫。
几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一会儿偷懒按树的事儿,宁初阳却是也想到了羊队没说排完顺序怎么分组。
话到嘴边, 宁初阳看了一眼宋时月, 又看了一眼于念冰,还是暂且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是按节目组最初的设想来分组,必然是自己和牧星洲一组,而另外四个男女混搭成两组。若是之前, 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本来宁初阳和牧星洲炒cp炒得也不难受, 这种双方都认可的炒作有益无害。但是……牧星洲自从到了明潭星, 整个人就有点儿不对,也不是说不好, 只是太心不在焉了。
对节目的拍摄都心不在焉了, 对炒cp的事情更是不上心。之前宁初阳主动几次说话,对方回应平平, 宁初阳也就没多往前头靠。毕竟这是两个公司的合作,又不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地扒着人。在这种情况下组队,炒不炒cp还是其次,关键是并不是很开心呢。
想到此处,宁初阳又看了一眼宋时月。
要说这几个人里, 宁初阳最想和谁组队,那肯定是首推宋时月没二话的。要是没有宋时月,那其他几个人里和谁组队都差不多。
随手拿起石头就能砸死远方的蛇,连整牛都能大卸几块,在这荒野中,还有比宋时月更让人有安全感的人吗?
没了。
宁初阳敢说,大家心里其实都想和宋时月组队。
要是可以自由组队的话,宁初阳觉得她还是能有点机会的,对手最多也只有于念冰一个。可惜,节目组在这里头搞的名堂肯定很多,不会让她们轻松如意。
“庄老师真是拼啊……”关勇毅看着远处树上慢吞吞往上爬着的人,感叹道,“庄老师这么努力,要是我们一会儿就按刚才说的做,他会不会很生气啊。”
“刚才庄老师站出来得太快了,我们都没来得及一起商量一下。”牧星洲捏着自己肌肉都紧绷起来的腿,又道,“看来只能晚上我们给庄老师捏捏,当补偿他了。”
“一个人努力,看着也很可怜啊。但是我是真的爬不动了。”宁初阳说着,又抬头问道,“宋时月呢,还能爬吗?”
宋时月点点头:“还行。要我往上爬爬当陪陪庄老师吗?不然我们树都没上就结束,庄老师要伤心了吧?”
果然,宁初阳心中暗叹宋时月就是厉害,嘴上却是接着问道:“你还有力气能爬很高吗?能高过庄老师吗?”
宋时月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庄嘉川那边,只见庄嘉川已经开始往下爬了。
“庄老师下来了吗?他刚才爬了多高?”宋时月问道。
“三米多,大概三米五六的样子。”于念冰冷声道。
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宋时月有些疑惑地看了于念冰一眼,后者沉默以对。
“很高了啊。”宁初阳又问宋时月,“那你还能更高吗?”
“需要爬那么高么……”宋时月的确是不累,但是看庄嘉川手脚都有些发抖地下树,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必要去超过他。
大家都决定随便蹲着站着跳一下地按手印了,就算自己认真点去陪庄嘉川爬一爬,看他这般辛苦,也不用去争次第一。
宋时月虽没肯定说能还是不能,但是大家都看出来,她是不准备超过庄嘉川的意思了。
宁初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心中盘算。
如果节目组按强弱互助的原则结对,那么宋时月拿第二的话,自己应该拿第五才能结对上。最保险的就是先问清楚羊队结对的规则,然后自己最后一个爬,这样能看到前面所有人的成绩,最保险。
想到此处,宁初阳不禁在心中双手合十对于念冰抱了声歉。
只是,宁初阳能想到的事情,于念冰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组队这种事,对节目组来说,要组成队伍的人之间的互动有看头,才有用处。
三男三女,没有同性倾向,那么队伍应该是男女互搭。于念冰想到此处,突然觉出了一处不对,只是半年前那次只是个假表白,相信节目组也是知道的,如果要安排自己和宋时月在一组,嘉宾的男女比例应该会再调整。加上宋时月几乎可算是临时顶替姚明珠来的,在节目组原本的计划里,一定是男女互搭。
那么,这种靠自身实力得到排位的环节,节目组要怎么控制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呢?
强弱搭配?实力相近者互相搭配?按爬树结果进行高位开始的自由选择?还是将高低的顺序作为抽签的顺序?不说清楚组队的真正原则,节目组可操控的事情就太多了。
不过……已经没有继续推测下去的价值了。
于念冰轻轻地搓了两下之前一直与宋时月交握着的那只手。
那时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一个急救电话而已,便是勉强算是救命之恩,那眼镜王蛇的那次也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了。更别说途中的诸多照顾……力气再大,那么细的手腕,当了近一小时的拐杖,够把那次的假表白清了,自己还得倒欠呢。这会儿她没想与自己组队,那是正常的。
哪有什么要一辈子报的恩,一辈子待的好呢……
她还了,还多了,没再要,也没再骗,真的已经是顶好的结局了。
就这样吧。
于念冰没参与大家的讨论,甚至也没去琢磨节目组在这处的设计,心思倒多用在了自己莫名有些发涩的心上。
所以说,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么麻烦,一不留神走得近了,就有了期待,而接下来的,就是失望了。
人人叹辛劳,怕爬树时,于念冰却是在后悔,自己那日将人送到了医院,通知了王满仓之后,怎么就没及时走了呢。
这边儿于念冰要与什么比速度般抢先一步地冷了心思。旁边正和宁初阳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树与庄嘉川的宋时月却丝毫没有觉察,自己已经在某些地方被某个人推出了三千里以外。
庄嘉川是一个人走回来的,点了关勇毅的名字,让他去接着爬。
宁初阳第一时间问了庄嘉川,有没有问一问羊队,最终组队的原则是什么。
这问题,庄嘉川还真问了,可羊队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因着与节目组的交易,被羊队看了那一眼之后,庄嘉川就没敢深问。这羊队看着神神叨叨的,别一会儿问多了几句,把自己老底揭了……
别有深意的一眼,自是不能与人道,庄嘉川只把羊队的回答做了个复述。
宁初阳有些郁气,问都问了,最终没问明白是个怎么回事……
偏生在场的人里,大家最多只是有些好奇,真正在乎是怎么分队的,似乎只有宁初阳一个。
宁初阳忍不住地去看于念冰,以前怼羊队的时候,她们配合得可好了,一怼一个准,要是一起去问肯定能什么都问出来。可是宁初阳的目光刚到于念冰身上,立马又缩了回来。
小小地拍了一下受惊的心口,宁初阳暗叹差点忘了她现在和于念冰可是竞争对手。
下一个过去的是关勇毅,宁初阳只能状似好奇地叮嘱关勇毅再去问一问。
只是希望是不抱希望的,毕竟大家都想着赶紧结束休息,关勇毅又是个老实人。
关勇毅说是说随便爬爬,但去了那儿,还是往上爬了一米多才下来。
回来就是两声叹息,直说羊队开口狠狠地夸了一顿庄老师,而后又是几个说不准是高帽子还是坑的东西往自己身上砸,几句下来,自己骑虎难下,只能爬了一段。
一米多,不是关勇毅的真正实力,倒真显得是被羊队逼得没办法了。
至于宁初阳让问的话,他都没来得及问。
下一个,是牧星洲,宁初阳已经对他们失了希望,准备自己去时再问了。而且,这么一个叫一个的去,自己想排最后的希望,恐怕也没了。
比起老实的关勇毅,牧星洲倒是一眼看穿了羊队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大家辛苦一点再辛苦一点,只是前头两个都爬了,牧星洲到底没好意思直接在面前的树上拍一下就结束。
很快,爬了半米的牧星洲,也回来了。
下一个叫的,就是宁初阳。
若是宁初阳铁了心要最后一个去,现在也能借累借腿疼拖一拖,让另外两个先去。只是宁初阳虽然很想和宋时月一组,但是到底做不出这般耍赖的事情。于是也只能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时月,暗道了一声一切看缘分,便去了。
天可怜见的,本来准备至少往上蹬几步的宁初阳,许是心事太重,到了树边就摔了一跤,若不是手下意识地在树上按了一下,脑袋就得磕伤了。
结果脑袋是没事,膝盖却是摔破了,树不能爬了,掌印就按在了树干最下头近土壤的地方。简直是比他们之前开玩笑说的蹲着按一下,还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