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
北欸星宿作乱,近十日子夜无半点星光。加之王府贴出檄文,鬼魄躁动,忌举光引路。
“无法视物,诸位更要多仔细些。”检岗的士兵同这座琉璃透亮的城宇被夜色深深包裹,整齐划一的步伐在空阔的白坞石上落下铿锵的声纹。这里是鹤年王府向西边哨,七重邸的末路口。
队尾的查令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侧脸仰视着墨黑的穹顶,呼吸声在盔甲内渐渐沉重。大风送来了西北地区战乱里清晰可闻的血光味,兼并着,苍生下一日千里的哀嚎。
年轻的面容在盔甲下开始扭曲,思绪陡然终结。黑暗中,透过坚固的铁皮下的双眼,一面白璧在其中赫然伫立。
这里是闻名天下的朢失路,也是沙家门栏前无可跨越的绝世白璧。
一只手扶着七重邸的千年城墙,黑暗中的眼里满是惊恐。
鹤年王府境内,城宇向东边哨。
如鬼火一般,空中骤然闪出一星浮火,似坠地流星,从天边向着城楼袭来。眨眼间,牢牢嵌入城壁之中。短暂视物之下,城楼上的将领大声道:“无碍,是王府的客人。”火光陨落,刚起的心弦霎时平复。只见浊浊的黑暗中,有细碎的荧光照出一座车架的轮廓,在天宇中,飘渺而来。迷迭香先声夺人。来人并未露脸,在车内招回嵌入墙壁上的一颗翠绿玉珠,直直飞入了这座鹤年王都。
一枚织雨结从门帘下垂出,俯视着身下的幢幢楼阁。阴阳世家肉眼难辨的“眼狩”灵八面五环相围,收殓恶欲,指路中道。
匹匹墨夜,徒手似能抓住天网的一角。风撞在墙角的声音,风沙从屋檐飘零在树梢唏唏坠地。黑影辗转躲避着一队队子夜的巡卫兵,背脊擦着难辨的道路在七重邸的楼阁间仓皇打转。前半夜的侥幸已经用光,累积下来的惊惧堆到了嗓子口……这是哪?我要去哪?甚至……我是谁?
突兀的微光照出他一头乱发,过度惊恐而狭隘的黑瞳中第一次看见了身边的楼宇,那是明皙高贵的琉璃石建筑的房屋,在街道上处处拔起。以及,那巷角尽头站立的人。撕破黑暗的光,就是至他而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