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蓉来到苏家大门口的时候,只见大门紧闭,苏莲慧背着包袱,身旁的丫鬟肩上也背着包袱,这很明显要离家出走。
管家已经跑来,擦着额头的汗,一脸着急,“四小姐,您别闹,这苏家大门可不能开,您是苏家的小姐,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会让人笑话的。”
苏莲慧冷着一张脸,嘴角的笑颇有讽刺意味,“人家笑话也是笑话我苏莲慧,与苏家没任何关系,开门,爹爹都同意我走了,你们留我做什么。”说着,她动手去拉门栓,被下人用身子挡住。
“四小姐啊,你可别乱来,老爷正在赶来,您再等等,这大门不能随便开。”
管家只能耐着性子规劝。
苏莲蓉站在一旁不吭声,她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自然不会蠢的去帮腔,而她相信,苏莲慧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暂时静观其变。
苏老爷快步走来,步履都有些不稳,寒着一张脸,一看就憋着气呢,见苏莲慧真的背着包袱站在大门处,气得要吐血。
“闹什么闹,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丢人啊,非得弄得鸡飞狗跳不可!回去,快点给我回去,堂堂一个大小姐,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以后还有哪家的公子少爷敢要你。”
苏莲慧也是真的闹上了,什么也不管,一听苏老爷说这话,更来气了,本来这老头子也没考虑过她的亲事吧,还来训斥她?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太过分了。
于是冷笑出声,“爹爹这话说的可真冠冕堂皇,您想过给我找婆家吗,想来早就忘了吧。二姐没定亲是因为有更高的追求,三姐没定亲,是因为嫡出,总要挑挑拣拣,现在有了王爷这门婚事不需要找下家儿,我呢,跟三姐是同年的,至今无人问津,估摸着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苏家还有个四小姐,知道的也以为早就死了。”
这话说得可够难听的,苏老爷立刻走上来,抬起手要打她,最后还是忍住,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回拉,一路拉着去了书房,元元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莲蓉觉得这戏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决定回去休息,看了一眼元元,吩咐道,“你回杏花村把衣服什么的都收回柜子里,你家小姐等会儿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苏莲蓉回到西苑,有些无所事事,她的情.趣内衣生意很好,最近又销出去不少货,可已经没有存货了,就现在看来,苏府不怎么方便,而她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她在做生意,于是决定在外面包一个厂房或者小院子,找人来加工,跟现代的工厂模式似的。
有了钱好办事儿,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有些事,她不能只依赖别人,尤其是花钱的事儿,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孙表哥,你能不能告诉孔阅儒,我有事找他,让他晚上瞧瞧带我出去?”于是乎,苏莲蓉只能来求助孙泰和,这是她相信的人。
孙泰和放下手里的论语,看了她好几眼才点头,“怎么,不是才见了没几天吗,怎么又想了啊?”
苏莲蓉脸上带着红晕,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孙泰和,别太过分啊。”
孙泰和笑笑,没有说什么。
再说苏老爷拉着苏莲慧进了书房,然后砰得把门关上,十分生气的瞪着她。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是在闹什么啊,也不怕丢人,你这个样子,以后苏家的下人们谁还尊重你?胡闹,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啊。你说,你到底在闹什么,把你的目的说出来!”苏老爷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明白苏莲慧心里的弯弯绕,这么的闹腾,定然有目的,只要能说出啦,他为了苏家的脸面,一定会努力做到。
苏莲慧也不矫情,一屁股坐下来,脸上的泪痕还挂着,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得意的笑容。
“爹爹觉得莲慧是在无理取闹,可是在莲慧看来,不过是合情合理的诉求罢了。爹爹扪心自问,是不是一直偏心二姐?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在二姨太和二姐的跋扈下受了多少气,爹爹当真全不知情?你却只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让她们娘俩只手遮天。难道我们就不姓苏了吗,就不是苏家人了吗?”
苏莲慧说的句句真实,让苏老爷连反驳都没有词语,只能安静听着。
“请恕女儿愚钝,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这样纵容二姨太和二姐,这样偏袒二房的人,让她们骑在苏家人头上拉屎,好像这苏家是她们的苏家,爹爹只是她苏莲苳和苏鹏飛的爹爹。女儿一直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了又忍,可是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变本加厉,不孝女敢问爹爹,我们就活该被欺负?都是苏家人,就活该当二等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苏老爷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话句句钉在他的心上,他觉得胸口很闷,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手用力握住桌角,缓解内心的郁闷。
“爹爹,说了这么多,您也表个态吧,这苏家的事,您是管还是不管?莲慧听您一句话。”
苏老爷为难了,怎么管,怎么给她一个答复,他很是头疼,可是如果任由苏莲慧出了苏家门流落在外,只会让别人耻笑。他真的成了夹心饼干,进不得,退不得。
沉默许久,苏老爷终于深深叹口气站起身,“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你说的不公平这事儿,我也会跟你二娘谈一谈,让她适可而止,莲慧,你要理解爹爹的苦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是不是?”
敢情这是在打苦情牌啊,苏莲慧觉得事情闹到这样就可以收场了,再闹下去就成了不知好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给苏老爷一个台阶下,大家各退一步,以后还能有的商量。如果闹得太过火了,只能让苏老爷讨厌,真的离开苏家,她没什么手艺没什么本领更没什么经验没什么依靠,如何生存?
综合各方面考虑,她决定偃旗息鼓,收兵!
“是莲慧不知好歹了,让爹爹为难,莲慧也是心里苦,娘亲过世早,亲哥哥又去戍边,我又到处受挤兑,希望爹爹也理解女儿的苦处,能原谅女儿的任性。”她立马从满身都是刺的刺猬,变成了乖巧的小白兔,这变身速度够快的。
苏老爷走过来抱了抱女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免酸楚,是啊,这个孩子确实是他忽略了,亏欠了太多,是该弥补了,或者应该给她找个好人家,有个好夫婿是女人最好的归宿,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是夜,孔阅儒就翻墙进来了,现在西苑里的人少了,也没了奸细叛徒,进出更加自由。
苏莲蓉没有睡觉,料想这男人今晚就会来,果然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