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胁迫大小姐替她出手管束管束无礼傲慢的二小姐和表小姐,不曾想反倒被大小姐软硬兼施的给辖治住了。临走时才发现,她始终站着,与一直坐在那里的大小姐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与夫人说话呢!
什么时候大小姐也如此有气势了?
红桔笑着送了脸色涨红的林姨娘出门,回来笑道:“这下林姨娘能消停一段时日了。”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目光异样地看着托盘里的衣裳配饰。
金桔满脸疑惑道:“去真武庙给老侯爷请安,不是应该穿着端庄郑重一些吗?为何要让大小姐穿这么鲜艳的衣裙。”
一旁沉默的卫婆子突然开口道:“八成是要带着大小姐去庙里相看。”
常妈妈听了顿时白了脸。
莘娘隐隐已有感觉,笑着劝众人:“你们不要担心,早晚有这一遭,无妨的。”
常妈妈一想也是,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老侯爷就在真武庙,若是不好的人家夫人也不敢带大小姐去。
众人渐渐缓和了面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日一早,莘娘去正房时,父亲还没出门。
继母正亲自服侍父亲更衣。
永安侯看着孕中依旧操劳不休的妻子,语气温和道:“难为你了!”
陈氏怔了怔,眼中有些湿润,低了头道:“有什么难为的,都是妾身的本份。”
梧桐院新提上来的三等丫鬟云儿进来禀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陈氏点头,笑道:“请大小姐先去西次间坐,问问大小姐吃了饭不曾,若没吃,你们包些热乎点心给大小姐待会儿带去车上。”
云儿恭声应是,拢在衣袖下的手却攥得骨节发白。
她原在东北角的浆洗房当差,从未近距离看到过侯爷,转头见到今日侯爷竟然也在,不禁面带紧张地屈膝行了福礼,脚步不稳地出了内室。
云儿想到侯爷肃穆的脸庞,伟岸的身影,不由抚着胸口,缓缓吁了口气。
永安侯瞧着这丫鬟面生,随口问陈氏:“这个丫鬟新来的?”
陈氏笑道:“不是,她原是浆洗房祝妈妈的小女儿,聪明伶俐,放在浆洗房做杂事可惜了,周妈妈看她勤快,调教了一段时日,升到三等丫鬟,调来了妾身院里。”
原来是金陵管事阮贤的小女儿。永安侯想了想,道:“既然是阮贤的女儿,三等丫鬟有些低了。”
陈氏笑道:“妾身想着先让她适应适应,慢慢来,一来就在妾身院里做二等丫鬟,恐怕难以服众。”
永安侯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穿戴整齐大步向外走。
陈氏亲自将侯爷送出门,笑道:“侯爷吩咐带去真武庙的东西,妾身都已经备好一一检查过,都着人抬上车了,侯爷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妾身吗?”
永安侯思忖良久,最终道:“早去早回,父亲有什么吩咐你做主应下便是。”
陈氏笑道:“是,妾身知道了。”
莘娘静静站在西次间窗前,隔着纱屉子看着满脸柔情笑意的继母,恍惚想着,母亲曾经也是和父亲这样相处的吗?
这时有丫鬟在身后道:“大小姐安好!”
莘娘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娇俏的丫鬟,心中震惊不已。
这不是将来的阮姨娘吗?
莘娘看着打扮素净的小姑娘,蹙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儿屈膝恭敬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本名阮云儿,今日第一天在梧桐院当差,大家都叫奴婢云儿。”
是了,就是她!
莘娘看着云儿乌黑的发顶,光洁的额头,有片刻的失神。
原来那个娇滴滴的阮姨娘还有这么朴素守规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