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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冲面带微笑:“朕在位近二十年,得益于谢卿的辅佐,晋国朝堂才能平稳运作,国家才能安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谢卿的功绩,众人皆知。朕,信任谢卿,起身发言吧。”
“陛下圣明。”
谢崇再次匍匐在地,行礼后起身:“陛下,谢峻举止狂妄,既是臣教导无方,也是他放纵无度。”
“臣请求陛下,罢免谢峻工部侍郎之职,让他闭门思过。此外,钟仲康抓捕江羽,无视国法,滥用公权。臣提议,革除钟仲康职务,贬为庶民。”
司马冲回应:“谢卿,这样的处罚是否过于严厉了?”
谢崇道:“陛下,此事若不严厉处置,无法震慑群妖,请陛下批准。”
“朕同意了。”
司马冲点头回应。
此言一出,朝廷上下,诸多官员,特别是众多谢氏族人,皆心中震撼。
未曾料到,帝王竟应允了。
他们心中又浮现出一个疑虑,帝王向来不断巩固权力,只是手段隐蔽,渐进推进。如今借江羽之力,一举拿下谢峻和钟仲康。
谢崇再次进言:“陛下,晋国与夏国联兵攻打大秦,实乃对晋国有利之举。因大秦近年来日益强盛,若不削弱其势力,必然带来灾祸。”
“此事,老臣甘愿置身事外,请陛下另择官员和将领负责。”
“如此,便与老臣无干。”
“望陛下明察。”
谢崇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认真说道:“晋国此刻占据优势,既然有机会,为何不从秦国夺取利益,反而助其渡过危机?关乎国之存亡,望陛下明察。”
司马冲转向江羽,微眯着眼,问道:“江羽,对于谢卿的看法,你怎么看?大秦危急,晋国本可得利,为何要撤军?凭何援助大秦?”
谢崇站立一旁,神色仿佛遥思远古,眼眸中却多了几分期许。
他想看江羽如何应对。
原以为谢峻会安排,让众臣与江羽辩论。未料,江羽非但反驳众人,还抛出了杀手锏,说什么谢家要更上一层楼?
这简直是质疑其心志。
就算谢崇毫无异心,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言论,毕竟他的地位已至人臣之巅,再进一步则会引人侧目。因此面对江羽的质问,谢崇只能服软。
即便谢崇认输,却退一步,将决定权交给了帝王。尤其是涉及晋国利益之事,谢崇与帝王立场一致。
江羽神情平静,毫无慌张,因为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谢崇的刁难,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江羽轻轻一笑,缓缓道:“陛下刚才的话语,归根结底就是一点,大秦陷入困境,我晋国欲乘势掠利,对吧?”
司马冲面色一沉。
乘势掠利?
江羽这少年,真是直率啊!
当然,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江羽当着所有人面前揭示了晋国的打算,多少有些失礼。 司马冲神色复原,淡然道:“国与国之间的互动,都暗藏玄机。正如你所说,国与国之间存在着利益交换。那么,何来乘势掠利之说呢?晋国援助大秦度过危机,自然有其益处。”
谢崇淡然道:“陛下英明,所谓他人之贼,吾之英雄。在大秦看来,我们乘人之危,但在我国万民眼中,我们索取的利益,便是为国家争取福祉和利益。”
江羽神色庄重:“陛下和谢公的见解,皆有其深意,我亦认同。故此,我为大秦的繁荣献策,同时也为晋国擘画未来,两者兼得。我对晋国的规划,有两大益处。”
司马冲回应:“朕愿闻其详。”
江羽娓娓道来:“首先,大秦的稀世佳酿‘西风醉’,将在晋国境内酿造。晋国官府将获取四成的纯利,其余六成归大秦,由我们大秦分配。不知陛下是否了解‘西风醉’呢?”“朕略知一二。”司马冲点头示意。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西风醉’确为世间美酒,不逊于我国的‘百里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这样的佳酿,确实能带来丰厚的收益。只是四成的纯利,似乎少了些。”
江羽解释:“陛下无需出人出力,仅凭空就能分得四成,已是极大的恩惠。我虽掌控六成利润,但在晋国挑选合作伙伴,招募民众劳作,这些都需要付出代价,最后大秦能占据两成纯利,已是相当可观。这,已是晋国能得到的最大诚意了。”
司马冲闻言微微点头,但仍保持沉默。尽管他对江羽赞赏有加,但江羽与徐琉璃的关系尚未明朗,况且涉及晋国利益,司马冲不会轻易让步。
谢崇抚着下巴的胡须,从容道:“江羽,大秦的‘西风醉’确有价值,也能盈利,这点老夫并不否认。然而,你需要明白,我晋国并不缺钱。‘西风醉’带来的些许利润,对我们晋国来说,实属微不足道。这样的利益,远远不足以打动我们。”
工部尚书曹腾附议:“谢尚书所言甚是,这点利益实在微不足道。”
“江羽,你需要提供更多的好处。”
“江羽,金钱并无大用。”
“没有足够的利益,晋国无法援助大秦,也无法与大秦结盟。”
谢崇一派的人相继发言。
众人开始施压。
江羽先前提出的观点,称谢崇应更上一层楼,震撼人心,等同于绝杀,无人敢直接反驳,因为牵涉其中风险太大。如今,皇帝与谢崇站在同一立场,情况自然不同。
众人纷纷附和。
顾喜目睹这一切,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他想帮助江羽,但涉及晋国的利益,他不能不顾晋国而帮江羽。这是他的底线。
其他反对开战的官员也保持沉默,只能寄希望于江羽能够压过谢崇一派。
江羽镇定自若地说:“各位,你们都谈论利益,我自然以利益为出发点。方才提及的晋国利益分为两部分,我只说了‘西风醉’的第一点。第二部分,关乎汝南郡。”
“汝南郡位于夏国西南边境,乃夏国的一郡,与晋国相邻。一百八十年前,晋国宣宗在位时,晋国强盛无比,而夏国正处于衰落期……”
在古老的埃拉里亚大陆,夏国被北方的乌尔冈王国侵袭,无力抵挡那冰霜巨龙的铁蹄。夏国哀帝无畏,为保王国存续,无奈之下,朝臣们割让了神秘的汝南领地,以求遥远的伊萨尼亚王国伸出援手。
“提及此事,伊萨尼亚的宣帝实乃公正无私,未曾趁乱掠夺,反而援助夏国,阻挡乌尔冈的猛烈进犯,自此汝南领地成为伊萨尼亚的领土。”
“八十年过去,汝南领失而复归夏国之手,伊萨尼亚的边界黯然收缩,国民为此深感悲愤。”
“敢问陛下,可曾考虑收复汝南领?那片土地,本是夏国自愿赠予伊萨尼亚的神圣之地。然而夏国一旦崛起,竟悍然反噬,此举实为背信弃义。”
“夏国之举,首当其冲地破坏了公理。”
“现下的夏国,国力式微,故此刻正是夺回汝南领的大好时机。”
江羽掷地有声:“若伊萨尼亚与强盛的秦国结盟,必定能洗刷耻辱,重夺汝南。话说回来,谢尚书身为百官之首,不思雪耻,反而与敌结盟,您辜负了陛下对您的期望与信任。”
谢崇心神剧震,厉声回应:“江羽,休得信口开河!”
他见识过无数文人,强者亦不在少数,但无人能像江羽这般棘手。江羽的话语如刀,直指核心,言辞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时,他善于打破常规,让人防不胜防。
谢崇沉着声道:“江羽,你说夺回汝南领,但此事非易,困难重重,几乎无法实现。”
江羽挥袖反击:“谢尚书,若因困难便放弃,岂不是默认晋国的耻辱无足轻重?难道你身为百官之首,竟无视国家之痛,反而与夏国合谋攻打秦国?”
“若连你都不在乎晋国的耻辱,又有谁还会在乎呢?你这个天下的首席大臣,实在不尽职,令人痛心。”
“陛下信赖你,万民依赖你,百官畏惧并听从你,有如此背景,你却无法雪耻,反而与夏国联手对付秦国?”
“攻打秦国,能得到多少财富?无非空洞的幻想,秦国贫瘠如洗。又能夺得多少领土?不可能,晋国与秦国接壤稀少,无法长久占领。”
江羽威严道:“如此决策毫无益处,你有机会收复汝南领,却不愿行动,真是让人感叹。”
谢崇顿时面露苦涩,面对江羽的伶牙俐齿,他感到棘手无比。江羽的目光扫过朝廷,官员们纷纷避让,谢崇尚且败下阵来,更何况其他人?
无人敢与之争锋。在神秘的伊秦之地,将牵制住所有夏国的锐气。因此,夏土空虚,晋国自应向北挺进,一举征服汝南郡。这样的天赐良机,若不去深思熟虑,反而舍近求远,援助夏国,实令我费解啊。”
江羽言辞激昂:“谢尚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契机。”
谢崇一时语塞,沉吟半晌后,才缓缓回应:“夏国虽稍显疲弱,即使伊秦牵制了夏国的兵力,但进攻之事,仍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