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有红袖站在床榻边等他入睡后再离开,如今身旁没有呼吸声,萧予安他睡,不,着。
在数绵羊,背数学公式,念英文讲稿等方式都不能激起自己任何睡意后,萧予安翻身爬起,不再挺尸。
他思考数秒,从窗户翻了出去。
守窗的是一名刚选为侍卫的少年,见到皇上大半夜不睡觉,突然从窗户翻出来,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萧予安穿着一身白色里衣,长发披散,对着少年侍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这~位~朋~友~啊~”
小侍卫一翻白眼,看见自己逝去的爷爷正在一条开满彼岸花的河对面呼唤自己的乳名。
萧予安把小侍卫掐醒,小侍卫惊慌失措:“皇上你怎么,怎么……”
“睡不着,出来吟诗作对,赏花看月。”萧予安摆摆手,小场面,不要慌,“这位朋友,你会作诗吗?来,对着万古皎月,来一首呗。”
小侍卫吓得都放弃思考了,拧着眉毛哼哧哼哧半天说:“月亮圆又圆,像个大玉盘。”
萧予安抚掌:“妙!对仗工整,简洁易懂,直击心灵,再来两句。”
小侍卫被夸得飘飘然:“仔细再一看,更像葱油饼。”
萧予安问:“你是不是饿了?”
小侍卫揉着肚子点点头,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惊恐万分,猛地下跪磕头:“皇上,微臣瞎说胡话偷懒,还请皇上责罚!!”
萧予安哭笑不得:“你起来,去吃点东西吧。”
“皇上你去哪?”小侍卫抬头看见萧予安悠悠然往外走。
“去找人谈谈人生。”
萧予安往正殿门口走去,远远地站着,没有看见晏河清的身影,于是悄悄向次房走去。
给奴仆侍卫住的次房周围没有什么巡逻,萧予安大摇大摆地来到晏河清厢房门前,抬手要敲而后顿住。
都这么迟了,晏河清肯定睡了。
萧予安悻悻收回手,转身要走,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夜间寒风一吹,顿时簌簌发抖打了个喷嚏。
好冷好冷,赶紧回去了。
萧予安搓搓手臂,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萧予安扭回身子,对开门的那人咧嘴一笑:“你怎么还没睡?”
“上半夜我巡逻,刚回来。”晏河清解下外袍,紧紧裹上萧予安,“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大事。”萧予安跟着晏河清踏入屋内,屋里光线暗淡,除了外头皎洁的月光,只有桌上燃着一根忽明忽暗的蜡烛,“我睡不着。”
“睡不着?”晏河清掩上门。
“对,我有病。”
“……”
“我真的有病。”萧予安笑着重复,“身边没有呼吸声我睡不着,要人陪才行。”
晏河清站立沉默着,眼眸隐在黑暗中,半晌问:“那你以前都是怎么入睡的?”
不知为何,萧予安总觉得晏河清语气不善:“红袖会在床榻边等我睡着了才走,今天红袖出宫了,我就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