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萧予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拿袖子擦擦脸,说:“薛将军,我可以求您两件事吗?”
“你求我?”薛严不可置信。
“对。”
“但说无妨。”
萧予安说:“第一件事,今夜过后,您可以把谢淳归的尸体,送回谢家吗?”
“谢家,原来方才那人就是当年全府殉国的谢家之子吗?”薛严喃喃,“忠义肝胆,应当被敬佩,好,我答应你,还有一件是何事?”
萧予安望向远方,这偌大的皇宫,处处都有着北国的影子,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雕栏画栋,亭台阁楼,可没有一处能映入萧予安的眼眸中,萧予安双眼空洞无神,他说:“这个了断,能不能让我自己来?”
薛严一愣,然后点点头,将长剑递了过去。
萧予安接过剑,后退了几步,寻了一积满厚雪的高处空地,跪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放在身侧,然后重重地磕了十三下,每一下都紧跟着一句对不起,磕完最后一下时,他的额头已经鲜血直流。
对不起,是他放虎归山。对不起,是他没护住北国。对不起,直到现在,他依旧想看晏河清君临天下的模样。对不起,是他得了这具身躯却仍然只想做萧予安。
对不起是他曾拼尽全力,却败在老天一句不可改命之下。
既然如此,拿命赔罪可以吗?
就像曾经,他把命赔给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极度怨恨自己的弟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