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荀柏言一个人登在马路旁的榕树下望天连叹。
以前追黄漫娇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难,半年后水到渠成。
如今半个月快过去,一点进展没有。
“你叹气是因为黄漫娇?”骆淳飞突然出现在旁边,手中拿着两罐冰红茶。
“谢谢。”
“你看黄漫娇的眼神不一样,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很久很久了,仿若隔世。”荀柏言如实回答。
“才多大,说的跟真的一样。”
天空白云朵朵,08年风铃木还没引进到鹏城,看不到一路花开,只能看见远处几朵木棉花,开的鲜红明亮。
情侣们吃完午饭,双双依偎在榕树下,穿着一样的厂服,喝着同样的红茶。
他们没有别的去处,除了工厂车间,就是宿舍,或是宿舍旁边的小树林。
这些情侣之所以成为情侣,大概也是没得选吧。
要是当初没有来到这,或现在离开,荀柏言会不会开展新一段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荀柏言从开始到现在,比所有人看的明白。
一旦恋爱,结婚生子。
那么一生都将被锁在这里,即便不是这里,也是另一个囚笼。
这样的情侣每个工厂有很多,他们在流水线上工作多年,直到白发回乡,只因上有老,下有小。
结婚要钱,生了小孩后,更加离不开工厂,小时候开销大,长大读书开销更大,还要给孩子买房娶媳妇,每月的几千的工资刚好养活。
好不容易把小孩养大,人也老了。
这点荀柏言深有体会,不仅父母,就连两位哥哥和姐姐都如此,他是整个荀家的希望。
拿上大学毕业通知书的那一刻,荀柏言笑了,也哭了。
每当深夜,荀柏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父母无助的哭泣声。
就像胡二狗说的,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为了下一代,为人父母的他们,豆蔻青春加上一生都交给了工厂。
一句担当,无怨无悔。
外面的世界也许是美好的,可惜有所牵挂。
正午阳光强烈,透过榕树斑斑点点照在情侣身上,荀柏言看不清洒在他们身上的是幸福还是悲哀。
“当时的我还是胆怯了。”荀柏言越想越懊悔,即便他知道前世如何努力,也挽回不了一切。
“爱情面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勇敢的。”骆淳飞不知为谁一叹。
“你呢,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彤嘉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她现在还小,刘双强又会来事,难免一时被他吸引,你不应该轻言放弃。”
骆淳飞本是想着安慰荀柏言,不曾想他小小年纪看的那么清:“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告诉过线上的任何人。”
“这还需要人告诉?你看你左脸写着彤嘉,右脸写着爱你么么哒。那两只眼睛更是恨不得把人吃了。”
“当真如此夸张?”
“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我能怎么办,一个农村孩子,虽说现在是组长,也只能天天围着她转一两圈,人家毕竟是主任,不仅年轻有为,长得还稀里哗啦的。”骆淳飞不知不觉点起一根烟。
烟,透过指尖一丝丝往上飘,每一缕烟,终将形成一朵庞大的云,无时无刻不在污染着大气层。
那里住满了男人的孤独和女人的寂寞。
“组长,你文笔那么好,要不要考虑写网络小说,我挺喜欢看小说的,觉得你QQ文章比那些所谓的大神写的小说强多了。”荀柏言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身边的人能帮就帮一把。
“我哪会写什么小说,情节套路用不来。”
“这还有什么不会的,打脸装呗,只要你愿意写,我给你想大纲如何?”
“果真?”骆淳飞立马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