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像是被千万根绣花针猛扎一样,饶是凌云这种几乎可谓是已经丧失痛神经的人也忍不住地叫出声来:“唔……痛!”可话刚出口,凌云就被吓着了,略带沙哑的嗓音,可还是软软糯糯的,很稚嫩,这,这分明是个小屁孩的声音。神志逐渐清醒,再次震惊,难道我没死?这不可能啊,那么强烈的爆炸!
凌云冷静下来,撑起沉重的眼皮,首先入目的便是头顶那有着浓郁古朴风的镂空雕纹木板,上面还搁置着几件叠好的衣物。
身上还疼着头也晕沉沉的,她只能稍微将头往右侧转了点,粉色的绣花帷幔挡住了她想探视床外的目光,幽幽的淡香萦绕在整个床幔间,这一切是那么的古香古色,这种情况只在小说里看过。凌云立刻意识到:“姐今天,居然也华丽丽地穿越了……”
这时身上的痛楚好像散了些,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再看看那双小手,估计也就四五岁。
横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不愿意去费神多想,双手从锦被里伸出来,好奇地摸摸身上的桃色绣花锦被,又牵起自己的衣袖看看,心下不禁感叹:“漂亮啊,古董啊,这要是能弄回去,可就发达了!”
一阵清脆的珠帘声响起,凌云微眯起眼凝神向床幔外看去,隐约是一名年轻女子的身影正拿着什么东西往床这边走过来。凌云微微扬眉,心思一转,拉过锦被将双手重新盖好,闭上双眼。
女子缓缓走近,伸手拂开床榻外浅廊的纱慢,将手里的药碗轻轻放在红木雕暗松鹤小柜上,站在床榻帷幔前低低叹了一口气,这才撩起床幔,俯□子,在凌云耳边轻柔低唤着:“小云儿,这么久了,你就睁开眼看看奶娘吧。”
一双粗糙还稍带着温意的手轻抚过凌云的脸颊,女子低低的嗓音从上方传来:“一到服药,奶娘我这心里就犯憷,这么些天了药汁全靠灌。刘大医都说你熬不过去了,可我不信,只要你还有一丝气息奶娘我就绝对不会放弃!只盼着你尽快醒过来……”说到最后,哽咽起来。
凌云的心里百转千回,一幕幕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像播放幻灯片一样从脑海闪过。凌云猜想这应该是属于自己目前占据的这具小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也不知这是凑巧还是冥冥中上天注定,这具身体原主人竟然也叫凌云。父亲凌展是南宁皇朝副太尉的独子,家中世代出将帅之才,母亲为侧室,之前已育有一女。凌展的长子与三女儿乃是正室所生,另有一妾产下第四子。
在小凌云的记忆里,这父亲怕是极不喜这小女儿的。奶娘惜娘和两名丫鬟是从凌云出生便伴其左右的,当听到奶娘低低哭泣的声音也勾起凌云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倒是有点像对前世自己的母亲。顿时,心中涌现一丝不忍。这便如大梦初醒般缓缓睁眼对上了眼前那双红肿得不像话,此时还不断流出泪水的眼,那眼泪顺着女子清秀的脸颊扑哧扑哧掉到凌云盖着的锦被上。
惜娘那双哭红的大眼睛突然由伤感变成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红润的双唇微张着,温柔的双手颤抖着伸向凌云,又在她脸前停住,眼神变成了狂喜。
凌云见状,缓缓地从锦被下伸出双手,迎了上去,轻柔地将自己面前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拉了过来放到自己脸上,小手一转按在了覆在自己脸颊那双手的手背上,唇角一翘,笑了出来:“嘻嘻,奶娘,您这是怎么了天天盼着我醒,如今我真醒了,您反倒不信了。”
惜娘抚摸着凌云的小脸,看着眼前这双美丽的丹凤眼里再现昔日的灵动,哽咽着说:“五小姐,您终于醒了,真好……真好!”说完,慢慢俯□,伏在枕侧,轻轻地将下颚搁在她那小肩窝上,滚烫的泪水滴到凌云的肩窝里,也烫热了凌云的心。
凌云醒了,吃药时便不像前面那样灌进去又流出来,药效自然吸收得更好,静养了几日身子便复原了。
自醒来后,凌云便以头疼为由,说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只记得奶娘和两名丫鬟,怕是别的什么人也不认识了。这几日来,缠着奶娘软磨硬泡地将身边的大小事了解了一番又融合了脑海中小凌云的记忆,这才知道,原来,凌云的母亲柳湘云乃是凌展青梅竹马的玩伴,凌展对其极为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