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仪看着一地人头,登时瘫软在地,拖着颤抖着身子伏地拜道:“叶,叶将军,求,求您手下留情……放过我儿子。”
叶寻邪魅一笑,勾唇道:“你擅杀亲王,其罪滔天,诛九族都是便宜你了,你认为你儿子还有活路么?”
苏伯仪惨然道:“我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甘愿领受……但苏子宣,若说他是我苏伯仪的儿子,自然是该千刀万剐,但他也是义南郡主的儿子,还望将军看在郡主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叶寻道:“有什么区别吗,你们一家都是死罪。”
苏伯仪磕头道:“这中间有段内情,将军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叶寻召手唤侍卫搬过来椅子,从容坐定,挑眉道:“你说说看,难不成还能让我改变主意。”
他召人把苏伯仪扶起来,给了他一垫子。苏伯仪见他居然肯容情问询,像是抓最后的救命稻草,诚心拜了了拜。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家父由苏州调任昊京,我们举家迁至京师,我因为少时做过几篇赋,在京中小有名声。云韶宫的贵妃也听说过我,宣我前去。就是那时,我见到了义南郡主。我被郡主的风华深深吸引,从此失魂丢魄,再难自拔。后来我向人打听,才知道她已经是内定的诚王妃。当时的诚王,当真是天之骄子,文才武略,我自问皆不如他。我自知有这样的人在,此生也妄想能得到义南郡主,为此大病一场,抑郁难舒。就在这个时候,当时还是信王的皇上找到了我,信王表面平庸,实则暗藏大志,他曾酒后跟我吐露心声,并且毫不避讳的说出诚王便是他登顶之路的最大阻碍——叶将军,你没有听错,杀诚王之事,当今皇上也有份的。”
叶寻眯起眼,不急不徐道:“胡说八道,亵渎君王,皇上与诚王乃同胞兄弟,怎么会害他。”
苏伯仪已是一脸无惧,“尝闻将军处世,不俱强权,唯公道天理是瞻,笃信德服天下。昔日刘驸马临阵退缩,曾被您斩于三军阵前,后来琴川城破,您也曾违抗圣意,拒不屠城。以将军的睿智与见知,您觉得杀害亲王这种事情是我一个微末小臣可以办到的吗?”
叶寻心中幽幽叹气,嘴上仍是不太信的样子,“照你这么说来,当年是皇上主动拉拢你去谋害的诚王?”
“一开始我们是没敢动这样的想法的,以当时诚王之势,天下谁人敢害他?但后来有两件事情,突然让这一切变得轻易了起来,给了我们胆子去做这件天大的案子。”
“什么事情?”
“首先是诚王坠马。那次坠马他伤得很重,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下床,更别说出府了,但即便到了那时候,信王也没敢动杀他的念头。可是后来,我见到了诚王,发现了一个秘密,才给了信王这个念头。”
“什么秘密?”
“诚王受伤,我随父亲去诚王府问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诚王本人,我惊讶的发现,传说中的诚王恪竟然与我府中的一个家仆长得很像……”叶寻和云绦齐齐俯身向前,屏息倾耳静听,他继续道:“我初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回到了府上,仔细察看家仆,才发现两人长得何止很像,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