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 首都开始下雪。
才刚立冬没几天,今年的初雪就不其然地降临,弄得不少人既惊又喜。
首都多的是下雪打卡热门地点, 清阳博物馆倒也不那么突出, 依然是清清幽幽地立在寂静的远郊。
也是下雪这天早上, 阮棠的眼睛彻底好了,她早上起来看见了外面飘着的雪, 也看见前些天才移栽到自己窗前的兰花。她裹上羽绒服出门, 想替兰花清理掉快把它埋掉的雪。
吴普找过来阮棠时,就看到她蹲在那里忙活。
吴普过去拉住阮棠的手,让她别把自己冻坏了。
阮棠转过头,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清了吴普的脸。他比高中时又长高了一些, 脸看起来变化不大,只是少了几分独属于少年的青涩稚气。
他眼底还是永远都隐隐带着笑意,仿佛世上没什么事能叫他烦心。
吴普也是这才注意到她摘了眼罩, 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他凑近一些,冰凉凉的细雪落在他们颈边, 有点凉, 更显得两个人呼出的气息更为灼热。
吴普抬手摸摸她眉眼:“能看见了?”
阮棠点头。
吴普拉着她坐到走廊下,自己把带过来的家伙架在花圃上, 笑着说:“没想到今年的雪下的这么早, 我都没来得及给园子里的花搞点保暖措施, 现在叫上大伙一起赶工。”他熟练地把花圃围拢起来, 把花花草草全保护在底下, 才领着阮棠去吃早饭。
到冬阳升起, 雪渐渐小了,吴普搬出张梯子, 带着阮棠一起爬上屋顶。
只不过是下了一夜的雪,整个博物馆的建筑都白了头。
吴普最近攒了不少科普值没抽奖,而是准备再修复一栋建筑当三号馆,免得很多藏品藏在仓库里没机会重见天日。
从屋顶上看去,有一栋建筑正被绿色的防护网围拢,明显正在动工。
“现在很多建筑还没修复,度假区和疗养区也没建好。”吴普把阮棠的手裹起来帮她捂着,介绍道,“等以后全都弄好了,下起雪来会更好看。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们母校那边好看多了?”
阮棠转头看去,只见吴普也正转头看去,整张脸镀着金色的朝阳,看起来就暖洋洋的。
她“嗯”地应了一声,忍不住追问:“要花很多钱吧?”
吴普说:“是要花挺多。”
阮棠把手从吴普手掌里挣了出来,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摸出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奖金卡,里面有钱。我没有花钱的地方,你拿着用就好。”
吴普见阮棠一脸认真地递卡,只觉自己像极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抓着她的手把卡塞回她口袋里,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揽进怀里,无奈地说:“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要不然你早就被骗财骗色骗到一无所有了。”
“骗不到。”她不想给的话,谁都骗不到。阮棠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小声说,“你花掉的话,我会很开心。”
开心了,效率就高,会有更多奖金拿!
吴普觉得自己得努力了,这都让女朋友担心他没钱花了,着实太咸鱼了点。
软饭虽然很好吃,可他怕他爸妈和丈母娘给他来个混合三打。
哦,还有最近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明显很想找机会揍他一顿的沈老。
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都不好惹啊!
吴普一脸认真地给阮棠描述了一下自己吃软饭的严重后果。
非不愿也,实不能尔!
阮棠:“…………”
阮棠默默地把银/行卡塞回兜里。
吴普怕阮棠吹感冒,很快带阮棠下了屋顶。他拉着阮棠在雪地上踩出一对脚印,对着脚印拍了张照,对阮棠说:“我先给爸妈吱一声,等以后我再带你去见见他们。”
阮棠“嗯”地应了一声,有点担心吴爸吴妈不喜欢自己。
她以前见过吴爸吴妈几面,两个人都对她挺和善,不过那时候她只是吴普的同学,同学和女朋友肯定是不一样的。
吴普征得了阮棠同意,二话不说把照片发到了“一家三口”群里去,高调宣布这个好消息:“爸,妈,我有女朋友了。”
吴妈发了个“?”。
吴爸也妇唱夫随地发了个“?”。
吴普给他们介绍:“你们见过的,阮棠,还记得吧?”
吴爸当众揭他短:“记得,就是那个让你头一次喝个烂醉,我揪着你问了老半天你才哭着跟我说‘她不见了’的女孩儿吧。”
吴普:“…………”
吴普把手机挡了挡,不让旁边的阮棠窥见吴爸的离谱发言。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吴普坚决否认。
吴爸回得很快:“不承认也没事,我当时都拍下来了,等你俩结婚我会做成那个叫vlog什么的视频放出来给大伙瞅瞅,现在年轻人结婚不都爱放这个吗?嘿,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队里的宣传口扛把子了,做起视频来老熟练了!”
吴普:“………………”
这是亲爸吗?!
哦,这还真不是亲爸。
吴妈说:“棠棠是个好孩子,成绩甩你几条街,难得人家愿意和你谈恋爱,你可别让她伤心。”
不愧是人民教师,这么多年了都还记得阮棠这学神的成绩把他这个第二名甩老远。
吴普连连保证,结束了这次汇报,麻溜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阮棠见吴普一脸恨不得把手机记录删除的表情,有点担心了:“他们不喜欢我吗?”
吴普说:“没有,他们是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轮流警告我要好好对你来着。我跟他们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的鲜花就喜欢牛粪。”
阮棠:“…………”
也、也不是那么喜欢。
吴普牵着阮棠的手,趁着还没开馆领着她去逛逛博物馆的游览区,让她了解了解自己正在经营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阮棠本来只觉得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博物馆,可走进一号馆的展区才发现有点不一般。
她看着启动后的全息投影,眉头动了动,径直穿过正在放映的全息影像,来到了摆放展品的展位前。
展品被保护得很好,莹亮透明的防护罩把它牢牢地罩住,游客根本没办法触碰到它。
阮棠好奇地问:“只要把展品摆进去,就能在这个展位上投影出对应的文物故事吗?”
吴普点点头,颇为遗憾地叹气:“对,可惜这个装置不能拆,一拆就会自毁。”
阮棠伸手摸了摸防护罩,又摸了摸底座,虽有些遗憾,但也没有非拆解它不可的想法。
她牵着吴普的手走出展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