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雨露迎面而来,陈旧钢铁翻入云中,新世界正粗暴剥离旧世界的附属物。这样的描述并不够清楚,也缺乏逻辑常识,但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我由高山坠落至天空的故事。
醒来时,小雨已经停止。我从柔软的草甸上爬起来,惊讶的发现身体仍保持整形,没被摔得四分五裂。回望,不见残骸青山;眼前,只有一条泥泞小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她高个儿头,白皮肤,深栗色长发扎成一条粗麻花,一双褐色大眼溢出激动的泪珠。她猛地扑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手腕,薄薄的红嘴唇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当时我对白岛语言一无所知,我们手舞足蹈,似是两种生物跨种交流。
最终她放弃了努力,拉着我向森林深处走去。
我跟着她穿过蓝色的树林,拥挤的小镇铺展开来。我们躲入人群,挤过雨后熙攘的街道。期间,女孩儿买了一条棕色长裙给我套上,扔掉我扎头的电话线,替以一条花巾。她扳着我的脸,颤抖顺着她纤细的指尖传来。
接着,我们遁入小路和阴影,绕过高低不平的粗糙小楼离开闹市。穿过迷宫后,又钻进一栋民宅,这间屋子隐蔽又窝囊,活像是地下组织的据点。一进屋,女孩儿就锁上前门,推开后门,带我又穿过一条秘径,来到了一栋三层小楼前。
这是座小型图书馆。舒适的大厅有许多低矮的书架,堆放着歪七扭八的书本。图书管理员模样的老人坐在大厅打着瞌睡。珠儿大声咳嗽两声,摇了摇桌子上的响铃。接着,她又带我登上阁楼。
假如当时懂得白岛语言,我会立刻停下脚步,询问女孩儿:“你是谁?这是哪儿?你干嘛紧张?”
她大概会答道:“我是珠儿,这是白岛。因为你重要,所以我紧张。”
“重要?为什么我会重要?”
“因为那扇门。你刚刚打开了那扇门来到这里,死的传说又活过来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她是个唠叨的女孩儿,应该会喋喋不休地继续下去:“你或许还不明白开门人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你可能会有意无意的掌握那方法。我们不能让任何人把你据为己有——皇帝、革命者、商人还是海盗,谁都不可以。”
“只有我才可以拥有你。”最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