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去找乔祺之前,本来还心存希望。她自认为了解乔祺至深,她以为他认定的东西,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她曾暗暗希望,或许乔祺见了她,会有脱离那段婚姻的勇气,和她一起离开。当然,她知道这样会伤害另一个女子,但她无法抑制自己不这么想。
现在好了,什么勇气,什么希望,全都统统化为乌有了。蓁蓁不理解,难道乔祺之前的情意绵绵都是假的?难道三年前的坦诚相待,离别时乔祺圈圈点点的信,都只是一场幻梦?
大哭了一场,她却渐渐想通了:这样也好,起码她可以放下一切地离开了。今年年初的时候,她从前所在的报社便联系她,想让她回国做前线报道。当时战局混乱,她一度地犹豫,一再地瞒着楚原。她知道,如果她回去了,楚原必定要跟着。前线记者随时有生命之危,她不愿意楚原再为她牺牲。后来报社催促,又加上乔祺的婚事传到法国,她才急匆匆地回来了。
这三年,蓁蓁在法国当地一家小报社工作。零零落落学了英语,又加上之前在上海时的写稿经验,她很快便承担了一部分基础报道。抗日战争爆发后,耳闻目见日军暴行,她便存了心要去前方当记者。这次回来,既然已经绝了和乔祺复合的心思,她便再无留恋。从周家回来后,她便彻底地与过去割裂了,打定了主意去徐州和报社派员汇合。
然而她还有一层顾忌未消,当初她担心,现在她仍然担心,那便是楚原。想来想去,她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行动,哪怕缓着他也好。因此,决定去徐州后,她便提出从楚原租的公寓里搬出,楚原想着男女同住毕竟惹人闲话,没多想便答应了。蓁蓁暂住在友人家里,楚原偶尔也来看她,见她只做伤感之状,楚原以为她仍旧痛心乔祺之事而不愿见人,因此也渐渐去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