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岑和烈锦两人在外面坐了极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那屋中的人都还没有出来。
盛予岑眉头微皱,手指在白玉杯上磕着,那节奏从轻缓变得有些急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阿锦....”盛予岑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这一看,才发现裂锦已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盛予岑愣了会,然后抬头望了下天,确实是过了很久了。
“阿锦?”盛予岑轻轻地摇了摇烈锦的手臂。
烈锦悠悠转醒:“嗯?”
“去屋里睡吧。”
这话一出,烈锦就立马瞪大了眼睛,然后神志不清地看了那扇门一眼。看到它仍然紧闭着,烈锦立刻就没了精神,又恢复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没事,我不困,我在这陪你。”烈锦就连说话也是迷迷糊糊的,说完后她还晃了晃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还叫不困?
“去睡吧,你不是也说有夜公子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吗?”说着盛予岑用手撑着烈锦的脑袋。
感觉她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听到这话,裂锦停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像是在肯定盛予岑的话。
盛予岑一直看着烈锦走入屋中,这才又转头看向旁边另一扇紧闭着的门,那屋中透着微黄的光,但是屋内的情况却没有人知道。
盛予岑双手靠拢,然后整个人扑倒在了石桌上,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扇门,恨不得下一刻那屋里的人就走出门来。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那扇紧闭着的门终于打了开来,‘吱嘎’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轻轻地将门带上,夜焱视线扫视了一圈,就看到了在石桌那睡着的紫色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那人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微光。
夜焱迈步往盛予岑的方向走去,那步伐却不似平常那般平稳,看上去有些虚浮。
等到夜焱在盛予岑的身边坐下,这才感觉胸口的刺痛感有所缓解。夜焱就那样看着视线中的人,直到胸口的痛感平息下来。
如果盛予岑还醒着的话,定然可以发现夜焱的异常。他整个人看上去较往常虚弱很多,就连唇部都透着病态的白。
看着盛予岑就连在睡梦中都皱起的眉,夜焱凑近一点,手指落在了盛予岑的额头,温热自指间传来,引得夜焱手指的力道重了一些。
唇微启,夜焱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
盛予岑。
每次胸口的痛意都似乎在提醒我要离你近一点。
可是,我们是不一样的。
在过去二十四年的时间里,他胸口弥绕着的痛意无时无刻不在。只是过去那感觉太过微弱,微弱到他可以忽略。
大概是感觉到有些不适,盛予岑头动了动,夜焱手指蜷缩,指间温热的触感也随之消失。
因为盛予岑头的移动,她之前被其压着的手现了出来,夜焱这才看到盛予岑的手腕上正泛着微光。
夜焱动作轻缓地将盛予岑的手移到眼前,只见她手腕上的滕印不再是之前的黑色,反倒是闪烁着白光。
夜焱握着盛予岑手腕的力道不由微微加大,那本来就处于暗处的眼中墨色浓郁,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这封印又减弱了不少,是因为刚刚他施救的缘故吗?她体内的气息快要压制不住了。
思忖了一会,夜焱将手指落在那滕印上,像之前一样,纯白色的灵力不断被那滕印吸入。等到夜焱的手指移开的时候,那滕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既然都要是解除的,现在也只是快了一点而已。
夜焱手指又覆在盛予岑的手腕上画了一个很是相似的图案,然后手掌下压,那印记闪烁了几下就隐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做完这一切的夜焱眼神复杂地看着盛予岑,只希望这个可以暂时压制一下她体内的气息。
可是当夜焱手刚收回,他就控制不住吐出了一口血,那血一点一点落在夜焱雪白的衣衫上。夜焱手背自嘴角擦过,那血与他白皙的手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夜焱看着手背的血沉思了许久。
闭上眼,夜焱平息着体内杂乱的气息。
—
次日,扑在石桌上的盛予岑悠悠转醒,刺眼的亮光让盛予岑忍不住微闭起眼。
大概是因为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盛予岑起身的同时不由去揉着酸痛的肩膀。
这一动,便感觉肩上有什么滑落,盛予岑伸手去抓,这才发现自己肩上披着一件衣物,可能是她呆在这太久的缘故,那白衣上有不少飘落的桃红色花瓣。
这白衣?夜焱的?
可是怎么没看见他人?这偌大的院中只有她一个人。
已经回去了吗。
盛予岑将手中白衣上的花瓣抖落,动作间手指不由在那白衣上摩挲着,大概是因为在院中放了一夜,那衣衫上透着丝丝的凉意。
不过既然夜焱都出来了的话,那影应该就没事了吧?这般想着,盛予岑将手中白衣叠好放在了石桌上,接着脚步快速地往影紧闭着的屋门走去。
盛予岑极为小心地推开门,本来比较暗的屋内因为照进屋中的光线而亮了许多。
盛予岑脚步极轻地走到了榻前,影现在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他的脸色明显比昨日好了不少,这也让盛予岑松了一口气。
在影旁边坐下,盛予岑将影衣袖往上卷起,想要看看影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只是等看到影伤口的情况时,盛予岑震惊地瞪大了眼。
昨日还血肉模糊的伤口今日竟然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迹,就像昨日那极深的伤口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盛予岑手指覆上伤口处,不敢置信地在影手臂上揉搓了几下。然而事实证明,影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确实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是再有效的药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达到这种效果。
盛予岑又将影的衣袖往上翻了一点,想要再仔细查看一番。只是在看到影手肘处的印记时,盛予岑手忽的顿住。
这个标记。
怎么会?盛予岑整个人都定住了。
“予岑。”就在盛予岑失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烈锦的声音。
接着就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盛予岑手指快速一挑,将影的衣袖放了下来,这才转身看向已经走进门的烈锦,唤道:“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