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很认真地说:“纵然此刻我不跟你走,我也会自己去。”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自称“本王”,在她面前不说谎。
他恨不得剥开自己给她看。
这样的诚恳让人心动。
“好吧。”
马车驶向了京兆府的路上时,岑以薰跟宫启煜说了自己拿回荣德楼的计划。
伪造受贿书信,栽赃嫁祸,都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
岑以薰说计划,对宫启煜道:“宫启勋夺走我的产业,还几次想要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反对……”
宫启煜抬眸看她:“我要是反对,你待怎样?”
“你要是反对,就在心里默默反对,把嘴闭上。”
岑以薰话刚说完,宫启煜便笑了起来:“阿薰真可爱,可是我为何要反对?你对付宫启勋我高兴都来不及。更何况,何必栽赃。”
宫启勋推开马车上的小茶几,露出马车底部来。
他掀起一块木板,露出里面的一个夹层,夹层里堆了个信封。
“这里有宫启勋死上一百次的秘密。阿薰想让他怎么死,便多这里挑几样罪证。”
“真的假的啊。”
岑以薰半信半疑地接过书信,结果越看越惊心。欺男霸女,贪污受贿, 卖官放官,结党营私。
桩桩件件,每件事上都写明事发时间,注明何人作证人,如今何处。
确实是每一件拿出来都可以让宫启勋万劫不复。
“你,真的愿意把这些东西交给我吗?”
大历皇室兄弟不睦众所周知,他们彼此间必然相互掌握着对方的短处,相互拿捏,做个表面功夫。
宫启煜今天要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也就意味着正式跟宫启勋撕破脸,再也没有什么兄弟的情份了。
宫启煜将茶几放回原位,支着下巴鼻尖轻轻呵出一个“哼”来:“只要阿薰舍得。”
岑以薰没好气道:“我有什么不舍得的,我是怕你不舍得兄弟情。”
通这段时间的接触,岑以薰知道宫启煜虽然外表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但实际对亲情很看重。不然他不会跟南风和赵邀竞那两傻缺这么要好。
宫启煜轻笑一声,眼眸微凉:“从月山之役后,除了三哥,我再也没有别的兄弟。”
说完,他就看到岑以薰脸上的不忍。
他握住了她的手,垂下了头。
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月山之役,可是却总在她面前提。他从来不屑于他人同情,可是他想要她留在身边,哪怕同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