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祈翎三人回到村口时,村庄已烧成了一片火海,大概是棺材引起的火灾。火势生猛,浓烟滚滚,浑浊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尸臭,飞灰荡漾在空中,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仙船停靠在村口,凌虚道宗的弟子皆盘膝坐在甲板上,凝眉疗伤。
“李牧兄弟呢?”祈翎落在甲板上,第一句便是询问李牧的情况。
“李牧……兄弟?”副掌门古登天反应了一会儿,“哦……是李长老啊,他说有些疲倦了,独自在船屋疗伤。”
祈翎眉头一紧,快步走下船屋,却发现房门紧闭,他试着敲门:“李兄?是我,宇文祈翎。你可无碍?”
“你别进来!”房内的语气有些紧张,但随即又变得虚弱:“我暂无大碍……”
祈翎一听不对头,又拍了两下门:“听你的声音不像是没有大碍,你是不是在撤退时受伤了?”
“咵——”门开了。李牧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后,唇间隐隐泛白,指尖还有丝丝血迹。
“撒谎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祈翎当即推门而入,顺势又将门给关上了。
“你要做什么!”李牧惊退两步,突然脚下一软,矮身倒进祈翎怀中。
大腿裤子上渗出了一片殷红血迹。
“定是你开船时受的伤,我早发觉你不对劲儿了,你这人,很喜欢逞强。”
祈翎将李牧扶上椅子,撩开下摆一瞧,果真一根长长的鸟喙刺在李牧大腿内测。
“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李牧想蹬腿抵抗,可稍稍一动便疼得他咬牙切齿。
“啧啧……怕疼就别怕羞,我用内力帮你把它逼出来,保证一点儿也不疼。”
祈翎说着,逮住李牧的裤子,“刺啦”一声,将裤摆撕到了腿肚子。
“不要……”
“哇,好一条夺命大白腿,你不做女人实在太可惜了。”
“流氓!把你眼睛闭上!”李牧脸上一团红晕,又羞又怒,哪里还有男儿的模样?
或许也只有祈翎还单纯地以为她是个男儿郎。
“李兄。”
“如何!”
李牧瞠目一怔,脸上似涂抹了辣椒一般,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
“嗖!”
“哎哟!”
当她察觉到疼痛时,刺在大腿上的鸟喙,已在不经意间别祈翎用内力给逼了出来。
“……我骗你的,我根本就没看到你,我这招叫做‘分心大法’,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出击,等你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搞定了。”
祈翎冲她笑了笑,在储物袋里随便找了一枚仙丹,捏碎后涂抹在她大腿伤口上,随后撕下她破旧的裤衩子,悉心地缠裹包扎起来。
李牧望着祈翎,一时间竟没了羞涩,愤怒,疼痛。
他实在太温柔了,他做的每一件事看似荒唐却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么一看,他比那些衣着光鲜的男修士俊俏多了。
当然,若李牧没来金水山除妖,她还能看见祈翎一剑飞仙,破灭十三魔修的旷世之举。
“完成。你运气不错,鸟喙上没毒。不过你还是得做一段时间的瘸子。”祈翎拍了拍手,笑着站直身来,一见李牧目泛泪光,惊讶道:“咦……你怎么了?”
李牧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疼。”
祈翎耸着肩膀道:“疼是好事啊,受伤当然会疼了,你若是你不疼的话,这条腿估计就保不住咯。”
李牧想说些什么,想感慨什么,可又生怕多情。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你。”
祈翎笑着搭过李牧的肩,“客气,咱俩是兄弟。”
李牧将祈翎抽开,说道:“我不是你的兄弟了。”
“如何?”
“你……可听过飞云峰的白莲仙子?”
“她……”若是不提,祈翎还真差点儿将这件事给忘了。白莲仙子究竟是如何模样?若非自己中意的类型,就是白送给自己,自己也不会要。
“上船后好像也没看见特别惊艳的女修士……”
“那是因为,她扮成了男人。”
李牧扯掉头上的发叉,青丝披肩而下,盖住了她苍白憔悴的脸,从男儿郎到女娇娥,便是这么一瞬间的事。她的声音也变了,从低沉到清脆。
“啊!”祈翎倒退两步,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馒头,“你你你……你怎会是白莲仙子?”
李慕婉将自己的大腿轻轻一遮,轻哼:“怎么?难不成吓到你了?”
祈翎用手将自己几乎脱臼的下巴接上,睁大眼睛凑近李慕婉,上瞧下看,纳闷儿道:“不对呀,你有男人突出的地方,却没有女人突出的地方……”
“哼?”
“你有喉结!你人中上甚至还冒出了一排小小的胡须!”
祈翎从第一眼见到李慕婉时便怀疑过她是女的,可一看她粉嫩的脖颈上有喉结,便否定了他所有猜测。
“果真有?”李慕婉仰起脖子,顺了顺喉咙,又摸了摸人中,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这难道是在炼制‘九转丹’时,受到了阴阳炉的影响?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羞死了,羞死了……
祈翎又斜了一眼李慕婉的胸口,摇头道:“我县衙里的女师爷,兜起来都比你压几两称。”
李慕婉低头一瞧胸口,脸色微微一红,呵道:“你懂什么?既是做男儿郎,当然要把自己好好包裹一下了,你见过那个男人前凸后翘的?”
“本是高山流水,你却非要压迫它……”祈翎又偷偷瞥了一眼,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样。
“切……你管我如何,反正你现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咱们做不了兄弟,你以后也不能随便再踹我屁股,扒我裤子,若你明知故犯,那就是讨打!”
李慕婉将头发又盘了起来,恢复了原先男儿的姿态。有一说一,她扮起男人来还真是挺像。
“你为何要女扮男装?难道以俏丽的容貌面世不好么?”
“这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那些上山求亲者,表面想和我结为道侣,实则是窥探我的……反正一个女修士最重要的东西便是贞操!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的贞操,所以我做了男人。”
李慕婉一点儿也不差……
若非祈翎心中已有挚爱,一定举双手双脚赞同这门亲事。
宇文家历代子孙都是一脉单传,若是多娶几个老婆,回家开枝散叶,爹娘做梦都会被笑醒。
祈翎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自顾笑了起来。
“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龌龊之事?”李慕婉瞪着祈翎。
祈翎坏坏一笑:“嘿,你猜对了,我在想那天晚上带你去快活林的事,难怪你会脸红,原来是见色思春……”
“不害臊!”李慕婉抄起一只靴子便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