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她赶忙摇头。
安春笑道:“我们夫人宅心仁厚,方姐你且安心,先将家中一切照料好。”
“奴才多谢夫人大恩!”
望着方慧萍离去的背影,我扶着安春的手有些感慨:“说起来,她的孩儿也不过比桁儿长一个月而已。”
贫苦人家的苦,我未曾体会,却每每见到这些无奈,都觉得心中有痛。偌大世间,我能帮的,又何其有限。
而我……失去了夫君的以后,是否也会沦落的同她一样,要为生计而愁……
“夫人……”安春唤我。
我回过神。端起香珊送来的汤药,安春抱着桁儿,小家伙嫌药苦,喂到嘴里就吐了出来,后面怎么喂都不肯喝,一边还哇哇大哭。
最后加了好些糖,才算哄他喝了下去。
“桁儿真棒。”我眉眼含笑给他擦着嘴,“吃了药就好了啊。”
“小世子长得可真像王爷。”安春道,说完又自责道,“春儿这嘴,欠打!”
我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眉眼确实都是他爹的模样。以后指不定又是个祸害人的。”
要是延舟哥哥看到,会不会同我一样,满心欢悦。
这是我们的孩儿,夫君,你看他多可爱。夫君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惹人怜爱……
“夫人,你……”安春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春儿放心,我没事。”
晚上守在婴儿床边,我翻着《幽梦影》,真真是喜欢这本书。只是,书中所绘,我怕是这辈子也无缘体会了。
走到桌边,我提起笔,在纸上写下我所知的朝中大臣的名字,结合凤岑、卫涯他们查到的线索,我开始凝神分析。
从前,朝堂上的势力一直是三股,拥护皇上的为一派,忠于太后、荆王的为另一派,还有一派像左霁这样的中立党,只管做好分内之事,绝不参与皇嗣之间的暗争。
自我假死之后,皇上借势打压,太后元气大伤,有些朝臣表面被付容峘贬黜,实则被荆王暗自收拢。
如今太后堪用之人不多,但据洛姬透露,寿康宫培养了一批死侍,绝对个个都是不亚于皇城禁卫军统领的身手。
所以,想扳倒太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为了防止太后死灰复燃,付容峘想必也费了不少手段。
除掉珩王,皇上的左膀右臂,太后也不知筹谋了多久。
我只恨自己当初在宫中时,为何未能未雨绸缪,也不至于到今日这样被算计。
太后薄情,她唯一在乎的只有手中权势,我便要让她,最后定落得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吃了两副药,第二日桁儿便好转许多,烧也退了。
夜间我让凤岑带我潜入丞相府,这么晚了,爹爹仍在书房里忙着。
“何人?”
听到响动,爹爹警觉地起身。
我掀开帽檐,噗通跪下,“不孝女、拜见爹爹。”
“绮嫣?”他一怔,赶忙过来扶我。
“爹爹!”看着他疲惫苍老的容颜,我不禁潸然泪下,扑进他怀中恸哭。“女儿不孝……”
他叹口气,也湿了眼眶,轻轻拍着我的背,“只要你无事便好。”
“大人,属下方才听到这边有动静。”
门外忽然响起府卫的声音,我赶紧屏住哭声。
“无事!只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