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将讪讪的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老夫人,您说不提,那我便不提了。
但是伯爷让我带话,夫人之死,他心痛得欲随她而去。
当时他正在凤凰城御敌,不能擅离职守。
他已请旨,追封夫人为武胜伯夫人。
逝者已矣,如今,伯爷只想早日将北燕贼打败,替老公爷报仇。
他若能有直捣盛京的一天,必定会向陛下请旨,赦免楚家。”
楚老夫人面部抽了一抽,淡淡的说:
“玉儿是个没福气的,不提也罢。
老身预祝徐伯爷马到功成。”
楚天骄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同时还要开动大脑,调取记忆,搞清楚其中的人物关系,此时依然有些云里雾里的。
楚天景拉了拉楚天骄的衣袖,悄声说道:“大姐,你回来之前,这个人说大伯做了北燕的驸马,不要我们了。”
楚天骄一惊,她瞬间明白了家里的气氛为何如此的压抑了。
老镇国公一生忠烈,楚家人也一直以忠诚耿直立世,之前说世子投敌,其实每一个楚家人心中都在怀疑,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未知的原因。
甚至,连楚天骄都怀疑,这是否是楚广礼的疑敌之计?
谁会无缘无故的投靠杀父仇人呢?
但如果今日这条消息是真的,她大伯楚广礼,真的做了北燕的驸马,那投敌之事,就是千真万确的了。
这叫楚家人如何自处?
楚天骄搜寻记忆中的楚广礼,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将,一个待家人亲厚宽仁的中年男人,一个待晚辈和蔼可亲的长者,怎么可能干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事?
一家子都会因他而蒙羞,甚至丧命,这还叫个人吗?
正思索间,便听到陈参将也提起了这事。
“老夫人,世子这做了北燕的驸马,陛下盛怒,估计还会下旨苛责楚家。几位爷在甘州,怕是会有些不妥。”
楚老夫人一直在担忧的,也是这个问题。
她自己生的儿子,她绝不相信楚广礼会荒唐如斯,但是楚广礼做了北燕驸马这种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陈参将没必要说谎骗她。
想不清楚这背后的原因,她可以暂时不想,但是天子之怒,她却不得不考虑。
在滇洲的女眷倒还没什么,除了要她们的命,黄帝也没什么好罚她们的了。
但是在甘州的男丁,却肯定会遭罪了,甚至可能会被立即处死。
“陈参将,我家老二、老三、老四,还有几个大孙子,不知道在甘州现在怎么样了?”
见楚老夫人动容,陈参将的目中精光一闪:
“回禀老夫人,从甘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几位爷现在都在甘州军屯田,暂时无甚大碍。但是等陛下下旨之后,就难说了。”
“都是命,隔着千万里,也只能求祖宗保佑了。”
戚氏三妯娌,听到提到甘州的丈夫和儿子,纷纷落泪,堂屋中一片抽泣声。
“哭什么?哭有什么用?”楚老夫人斥责道。
周氏率先架不住了,跪了下来,冲着楚老夫人哭求道:“娘,您想想办法,救救广孝他们吧!”
楚老夫人气得摔了茶杯:“救?你让我一个老太婆如何去救?要死就一家人一起死,怕什么?就算是砍头,也就是碗大一块疤,到了地府,一家人照样团圆。”
戚氏和张氏眼睛也红红的,一起将周氏拽了起来。
戚氏劝说道:“弟妹,你有什么话,待会儿一家人好好说,何必现在逼娘呢?”
周氏这才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陈参将等到屋内哭声停了,凑到楚老夫人跟前,悄声说:
“老夫人,伯爷让我带话,他有办法救几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