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延想想也是，摸了摸倩姐的脑袋，笑道：“过了今天，咱们就有钱了。”
倩姐嘀咕了一句什么，靠着路边墙角坐下，吭哧吭哧地吃着蛋糕，一边吃一边说：“有没有钱都行，现在的日子已经挺好了，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有数，死不了的。”
张红延默然，挨着倩姐在墙角坐下，张了张口，准备说点鼓励的话语，他跟倩姐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无法想象万一她有一天走了，生活该如何维系下去。
这时候旁边走过去一个老头，看着二人一阵摇头叹息，拿出一百块钱扔到地上，转身走了。
“谢谢爷爷。”
倩姐乌黑的眼睛盯着一百块钱，等老人走后，连忙麻溜地挥手一捞，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张红延靠在墙上仰头看了眼夜色，街角吹来的凉风让他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旋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倩姐披上，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看见一条金色巨龙在天上飞来飞去。
天空中，一点点金色光芒铺满夜幕，随着那条金色巨龙的游曳，这些精光无边无际，仿佛细雨缓缓落下，速度很慢，其中几点还落在他的眼前。
“你也吃点。”倩姐忽然说道。
“我不饿，你吃吧。”张红延连忙收敛心神，龙？他心里苦笑了下，这世上真的有龙吗？
他再次抬头望去，那条龙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夜幕中的金色小点点也消失不见。
“快跑啊，快跑啊……！”
忽然，一个流浪汉从大街上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快跑啊，有怪物杀过来了！快跑啊，怪物来了！再不跑就要被怪物吃掉了！快跑啊……”
路人用聪明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这个流浪汉，目光中透露出迷之优越感。
张红延看了看流浪汉，又看了看流浪汉跑过来的方向，漆黑的夜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影影幢幢，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他觉得这个流浪汉不像撒谎。
但也仅仅觉得而已。
倩姐很快把蛋糕消灭干净，还留了一口，用手指卷起来塞到张红延嘴里，问道：“好吃吗？”
张红延一口含下去，咀嚼两下，一嘴白色的沫子，平静道：“还挺甜的。”
倩姐舔了舔手指，依依不舍地把蛋糕盒子刮干净，手指塞到嘴里含了一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吃完这块蛋糕，我已经十四岁了。”
“那我就十七岁了。”张红延喃喃，站起来道：“走吧，比赛应该结束了，去看看老狼输了没有，他答应过给你看病的。”
“我的病……真的没事。”倩姐自怨自艾叹口气，幽幽看了张红延一眼，忽然扑到张红延身上，动作麻利，搂住他的脖子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张红延好奇，“什么秘密？”
倩姐趴在他耳朵上小声道：“咱们从两年前开始攒钱，一天攒五六块，有时候更多，我都没花。”
张红延一怔，“你不是说上学吗？”
倩姐趴在他背上，摇头，呢喃道：“我就去了一个月，学校里的人都笑话我，我就再也不去了。你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已经攒了四千多了。”
“这么多！”
张红延本来想揍倩姐一顿，辛辛苦苦挣钱供她上学，她竟然上了一个月就跑了，也不知道这两年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一听她已经攒了四千多，张红延就不想揍人了，背着倩姐进了拳场，笑道：“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偷偷攒了点，我攒了一千多，咱们加起来有五千多了。”
倩姐轻轻靠在他背上，呢喃道：“一会回了家，你去买点肉，买十块钱的就行，我给你做一顿红烧肉补补身子。”
张红延知道这姑奶奶嘴又馋了，轻声答应，能吃是福啊。
这时！拳场响起震天般的吼声——
“啊！”
“啊！”
“老狼你个王八蛋，老子在你身上押了十万，十万啊！”
“我押了三万，我的全部家当啊……”
“这个王八蛋！”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台下观众大喜大悲，有的赢钱，兴奋地欢呼雀跃，有的输钱，掀桌子怒骂，眼里喷火。
张红延一听老狼输了，不禁一愣，旋即大喜，背着倩姐双腿挤到兑奖处，“我押的狂狮赢，赔率多少？”
“赔率７.６。”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张红延一眼，“你的票据呢？”
张红延连忙拿出票据道：“这是给周老板买的。”
“周老板？”工作人员看了眼票额，三万，脸色一变，盯着张红延的眼睛看了三秒钟，狐疑道：“哪个周老板？”
张红延瞪起眼睛，毫不客气道：“关你屁事，快点拿钱！耽误了周老板的时间，你担待的起吗？”
工作人员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兑了奖，三万块钱的本金，按照７.６的赔率，一共二十多万块钱，看到张红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把钱装了进去，工作人员更加警惕，在桌子底下摁了一个按钮，说道：“老板，我怀疑老狼打假拳。”
那头沉默三四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