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录上,记奇录冤,刻印案件曲折,还原事件真相。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世间正道,沧海桑田。
案件繁杂,是非曲折,善恶存心,毁誉由人。
方寒眼前一阵恍惚,一道卷轴缓缓在眼前展开,从中仿佛看到了水沟中三具男尸的遇害过程。
十五日前……
张家娘子拿着诉令状,来到法司报案,声称自家夫君和女儿,已经有几天没有音讯。
律令法司有着规定,凡是平民百姓越级上报,都必须携带诉令状,上面写明事情原委,以方便法曹查询。
法司法曹接到了诉令状,看完案情,心想这可能又是哪一伙山贼作乱,即便派人查察,最终也可能不了了之,像这样的案子,平日里府城也有不少,每一次探路人外出查询的结果都相差不多。
法曹本想拒绝,但碍于张家娘子给的实在太多了,这才发派下任务,挂在法司大厅之中,派出手下探路人前往查察。
第一个接到这个案子的探路人,名叫李桂,出身贫寒,侥幸在饥寒之中留下来一条性命,流浪到府城,为了活命,迫不得已之下才进了律令法司,成为一名探路人。
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李桂本来想蒙混过关,只要能够骗过折子,即便不是事情真相那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李桂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不过就在出发前的时候,张家娘子送来了五两银子,承诺如果寻回自己丈夫,还有一份厚礼相赠!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探路人一月的例钱,才一两银子。
像探路人这样的清水衙门,平日里压根没得油水可捞,每一个探路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
陡然间有了五两银子,李姓探路人眼睛都直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最差也要带回来尸体。
张家娘子心思聪慧,知道现在这个世道,没有钱财开路,即便是探路人也不可能尽心尽力的办事,因此这才花费偌大的资材,也要寻回自己的丈夫。
而李桂本就是一个贪财之人,如今收了张家娘子的钱财,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出了府城,李桂没有丝毫的犹豫,驾着马车,快马加鞭,一路往平溪坳赶。
行至半路,正好是晌午时分,天气又燥又热,马车上的门帘子早被李桂掀开,路中间却有一个黑脸的大汉,壮实的如同一座黑塔,李桂如果不拉缰绳,马车迟早会撞上这个大汉!
“闪开!”
李轨急了,马车速度本来就非常的快,再加上重量也不小,这要是撞在这人身上,绝对是活不了,到时候自己还没找到失踪的行商,反而背上一条人命官司。
但是路中间那大汉,似乎呆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驶过来。
就在即将要撞上的时候,眼看这汉子,高有八尺,膀大腰圆,一双三角眼泛着凶气,一只手臂就有李桂腰那么粗,一抬手直接抵住奔驰而来的骏马,一声大喝,硬生生的凭借一身蛮力,将整个马车逼停。
李桂自打出生以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心中震撼无比,下了马车,来到黑汉子面前,一抱拳,刚要说话,黑塔汉子一伸手,直接掐住李桂的脖子,提了起来,像提小鸡仔一样,一掐,李桂三魂当时就去了一半。
黑塔汉子走了几步,有些嫌弃的把李桂的尸身扔进路旁的水沟之中,顺手震碎李桂腰间的竹筒,里面的信蜂受到如此大力,全部失去了生机。
至于李桂怀里贴身藏好的五两银子,也被黑塔汉子一把摸走。
六天后,由于李桂迟迟没有任何信息发回律令法司,因此第二个探路人走出律令法司。
然而马车还没有赶到平溪坳,就被在这等候多时的黑塔汉子一把掐死,像捏死一只臭虫,尸体同样被扔进水沟之中,与李桂四目相对,死不瞑目。
第十二天,律令法司发出去的信蜂如石沉大海,因此第三位探路人来到这里。
这个探路人脑子很机灵,知道行商失踪这个案子,一定有着某种蹊跷,因此远比之前二位要谨慎许多,再想到平溪坳连续两个探路人失去消息之后,他放弃了探路人必备的马车,甚至连衣服也换了,轻装打扮直奔平溪坳。
只可惜即便他聪慧过人,也依旧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黑塔大汉的身后,仿佛是有一张巨大的蛛网,紧密的掌握着方寒等人的消息,有一丝一毫的异动,黑塔大汉都会明白。
而在方寒自身的记忆中,在府城中买炊饼时,那摊位老板,不正是一个黑脸的汉子,只不过体型没这么壮硕,看起来和正常人相差不多。
……
探路人被杀的事情真相被尽数记载在了典狱录上,一道卷轴缓缓合上,而后消失在方寒手中,耳边似乎响起一道高渺的禅唱声,
路行阴阳皆可见,是非善恶存于心。
浊世浮沉今生应,生死九品典狱定。
典狱录给出的案件定价:死七品下!
这典狱录上的案件定价级别,从高到低,依次分为生善恶死四级,每个级别又分为九品,每一品,又分为上中下。
死七品下,在这整个评级之中,算不上高。
已经接近底层了。
方寒恍惚间回过神来,眼前不见监狱囚笼,典狱录也消失不见,手里多了一件破案所得的奖励。
一根手指粗细的透明骨头,看起来晶莹剔透好似冰晶,摸上去冰凉彻骨有如寒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纹路,最顶端带着丝丝的血红。
池鱼脊椎骨!
古时楚国城门燃起熊熊大火,一众百姓慌忙从护城河中取水救火,最终城门之火被水扑灭,而护城河中水已用尽,其中的鱼大都死亡,只有蜷缩于水坑中的鱼儿得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