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晋刚锁上门,小凤劈头便问:“老头是什么人?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他!”
老人的威胁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焦虑,就像刽子手举起大刀、不知何时砍下来一样。我怔怔地出神了好一阵子,才将他无缘无故毒杀陈杰、以四百多条人命挟逼我跟他合作等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滕晋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他以为自己是恶魔撒旦、当警察透明的呀?他虽然有钱,可也不能为所欲为、随便杀人啊!”
“他可以的!”小凤忽然冷冷道,“你无法想象他潜藏的能量有多巨大!”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诧异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小凤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跟一般黑恶势力有本质上的区别,无论气场、心思、行为方式、作案手法都不是普通悍匪枭雄能比拟的。他会让你时刻感觉到危险和绝望,就像一条大蟒蛇将你围在核心,一口一口慢慢蚕食掉,你却毫无反抗之力!”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随声附和。
小凤两颗瞳孔猛地一缩,似乎害怕着什么,“没想到龙凤扣居然引出这么个厉害人物,我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险了!”
滕晋突然插口道:“够了!你们答应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我听你们说了一整天‘龙凤扣’,龙凤扣究竟是什么东东?”
我和小凤对视一眼,小凤淡淡道:“你口才好,你跟他说!”我不好再隐瞒,便将金银叔以假借条族谱讹诈、沛荣叔离奇死亡、夜探鬼屋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滕晋听完一拍大腿:“行啊老邝,没想到你是忠臣之后啊!算上我一份,咱们一起找龙凤扣!”
“不行!”我严辞拒绝:“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能掺和!”
滕晋俊脸一扳:“什么你家我家的,有意思吗?邝叔生前拿我当半个儿子看待,你们家的事儿就是我滕晋的事儿!”
“金银叔、刚才那老人,还有其他觊觎龙凤扣的都不是善男信女,分分钟连性命都搭上,我不能叫你冒险!”
滕晋嘿嘿一笑道:“莫非龙凤扣价值连城,你怕我分走一杯羹才不准我入伙?我保证一分钱不收,纯属义务劳动,ok?”
我跺脚道:“这跟金钱没半点关系,我真心不想你惹上无妄之灾!万一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妈交代?”滕晋和我一样是独生子,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为了躲债丢下他母子俩逃到越南一直没回来。
滕晋反问:“你不让我冒险,为什么舍得让小凤冒险?”
“她……”我一时语塞。小凤提出跟我并肩对付金银叔时,我完全没有考虑到把她也拖进危险的漩涡,好像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小凤若有深意地瞟我一眼:“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就算死在对头人手里也不怨你半句!”
“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滕晋啐了几口,“我以为寻宝传说只是电影电视剧瞎编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好玩的事儿!”
“好玩?”我和小凤齐声叫道:“你当打游戏呢!”
滕晋兴奋得涨红了脸:“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入伙,你们甩都甩不掉!小凤,”他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拉着小凤手臂轻轻摇晃,像小孩子朝大人撒娇一般,“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哪怕当司机、当跑腿我也乐意!”
我和小凤相视苦笑,滕晋决心要做的事情谁都无法说服他改变主意,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下想甩都甩不掉了。
滕晋高兴了一阵子,忽然一拍脑门,叫道:“我差点整忘记了,字匾还在车上呢!”
他乐颠颠从车库取回字匾,我小心翼翼卸下框条,抽出宣纸,只听见“咣”的一响,一块硬物应声从木框里掉了出来。
“金牌?”小凤眼尖,一眼认出跌落的物件,“第二块金牌!”
字匾里藏的金牌跟秘洞找到的“孝行”金牌无论形制、雕工、图案元素均如出一辙,正面纂刻着轻云叠嶂、山石台阶,背面刻有“严审”两个草书字体。但奇怪的是不管如何变换位置,两块金牌总无法拼接上。
“难道金牌不止四块,而是更多?”我心里嘀咕。
正踌躇间,滕晋已剪开字帖上糊封的纸条。只见封条下盖有一方深红色印章,左边一个楷体的“槐”字,右边是个“楊”字。
“杨槐……什么人来的?”小凤皱眉道。
我耸耸肩:“没听说过!”
滕晋嘻嘻一笑,指指鼻子道:“快问我,我知道!”
“有屁快放!”小凤白了他一眼。
滕晋本想炫耀一番,谁知道被小凤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老大没趣,向她做个鬼脸,道:“杨槐是搞艺术创作的,擅长山水画和雕刻,在广东艺术界有点名气。不过这家伙私生活极其混乱,经常醉酒闹事、勾搭嫩模、批评文化界前辈,负面新闻不断。近些年混出名堂之后取了个艺名叫杨思远,还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叫什么……对了,叫‘思过图远灵魂工房’,鬼头鬼脑的,听名字就不像正经地方!”
“哟,你对他背景很熟悉嘛,是他粉丝吧?”小凤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