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将我等分开,却未见动作,就连主动暴露的沐老头也只派出一个营魄去拦,原来是为了分出人手,把人困在这阵中围攻。”
“可营魄之间拼死相搏,我怎么会连一丝感应也无?”
“我和沐姜尚在,余下的便只有离侯和陛下,难不成是……””
想到此处,杨椒山先是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淋下,只觉手脚冰凉,然后便是一股怒意肆虐,气得太阳穴鼓动。
他暂且压下怒意,施了道神通护住小王子。自己则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他本该立刻带着小王子回左江,确保其安全。但无论被妖族炼死的是谁,都让他愤怒难言。
而且妖族既然有办法无声无息炼死己方一位营魄,就不能再各自为战,给妖族逐个击破的机会、
如今应当先去驰援沐姜,再助林苏安和李龙葱拿下那两个白衣祭司。
至于王子,既然没时间送回左江,在这没了妖族的岛上,反而比在他身边安全。
然而他遁至湖心时,却见周围银光大涨,盖过了天空皓日。
他所处的那一小片区域,激荡的湖水诡异地恢复平静,在周围湍急的水流中,圈出一汪平静的深潭。
一股空灵之意弥漫,让他失去了方向感,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隐藏四周,刺得他汗毛竖起,似乎有无数飞刀、冷箭暗伏,只待他下一个动作,就会飞出取他性命。
以他步入营魄多年的实力,此时竟也有种难以抵御的危机感。
“小辈,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苍老的声音回荡,让杨椒山一腔热血凉了大半。
不是围攻!
杨椒山心想,算差了,妖族有这等人物在,根本不需要围攻,左江城中无人是他对手……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在他正下方,湖水平静得像是凝固成了玻璃。
其中却有一尾银底紫纹的锦鲤正自在游动,在杨椒山下落时,那尾锦鲤上浮,轻触水面,一圈涟漪随之荡开。
环佩空鸣,涟漪荡开处,多了一只轻点在水面上,纹理细腻、作功考究的长靴,再往上去是一身穿华服锦袍,腰挂长剑的昂藏身影。
他腰间玉佩清响,一手握住剑柄,一手环着一个稚嫩的肩膀。
眼看杨椒山从半空直直落下,他松开剑柄,抬手,恰好扶住杨椒山的肩头。
待杨椒山清醒过来,转头正看到扶住他的手,看到长剑,看到站在水面上的小王子……
然后目光向上,正对上中年人那双仿佛包藏万象的清亮眸子。
“陛下——”杨椒山颤声道。
松开扶住老人的手,低头看了眼正悠哉悠哉潜入湖底的锦鲤,左江王轻笑道:“杨卿,此处有孤在,你带文儿先回左江吧。”
说着在小王子眉心盯了片刻,又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杨椒山。
杨椒山心中骇然,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左江王先是伸手一点小王子眉心,接着掌心吐出一股柔和劲力把小王子推向他。
不及多想,杨椒山道了声“殿下恕罪”连忙拉住小王子,运使神通让他不至于落入水中。
待小王子站稳,杨椒山便在水面上跪了下去。
“老臣枉顾储君安危,肆意妄为,请陛下降罪!”
“杨师,你这是做什么?”小王子赶忙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便看向中年人,“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