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晨晓,是一个天气不错的好日子。待红星儿早起出了房门,才发现母亲和籽姨都已在院中。
母亲盖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没有光芒。但发髻梳得清爽,面色也颇为红润。嘴里正一口一口吃着籽姨喂得米粥。
籽姨见红星儿已起,自然地起身,准备去为她也盛上一碗。母亲依旧是忽略她,仿佛她并不存在,眼神只巴巴地盯着籽姨手里的粥碗。不过,她也习惯了。
“籽姨,你们都起得这般早嘛?”红星儿问道。
“是啊,平时你母亲醒得早,吃完饭爱自己坐着,呆呆看会天空。”籽姨如实答道,却在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忧愁和焦虑。
“您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嘛?”红星儿询问道。
“这…哎…也没啥…就我家那口子,出去游猎了,平时两天就回来的,这都三天了,心里有点着急,你也知道这些年男人们在这灵山经常消失…”籽姨说起这事,好像很难为情,但又带点恐惧和害怕。
“籽姨,我待会出去寻寻看,灵山我也熟,别担心。”红星儿宽慰道。
忽然母亲“腾”地站起,夺走籽姨手里的碗,啪地一下就往大门方向摔,口里还喊着:“杀,杀,杀!”
红星儿连忙环抱住母亲,想让她安定下来。母亲不停地挣扎着,忽然怔了怔,死死盯着她。那眼珠似要瞪出来,睁得碗圆,下巴不停颤抖,念念有词得说着:“杀啊…杀啊…杀鬼啊…”
从没见过母亲这样,连籽姨也十分惊讶。红星儿意识到,这其中可能确实有问题。而直觉告诉她,仿佛与红知有关。
她让籽姨瞒了自己的行踪,若是红知问起来,她便是去看那霜叶枫林了。还询问了籽姨丈夫具体会去游猎的地点。待悉数叮嘱完,转身便抄了小道扎入了那密林之中。
灵山灌林树丛参差叠加,若在那密林深处,茂盛的枝叶是遮天蔽日,十分阴森。若非从小生长在这灵山的人,怕也是要迷路的。
可这籽姨相公来了这灵山也有二十几年了,想必也不应该会迷路。怕是在那林深出遇见什么事情了?
红星儿仔细查看了离寨较近的一些密林狩猎点。然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踪迹,只有一些捕猎夹,上面夹着一些寻常的野兔、山猪。但都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皮毛上的血液也早已凝固。
等等?!这不就说明籽姨相公可能并没有来这取过猎物。红星儿不敢细想,继续往那密林深处走去。
那林子越深,越阴暗,雾气也越重。红星儿摸着一棵棵树干往里寻去。忽然双手似是摸到一些粘腻的液体,边上的枝桠上还挂着一些个布条。
啧!好浓的血腥味…红星儿拧紧了鼻子,扯下了布条,心中只希望这并不是要寻之人的物品。
当她正要往回走时,忽然身后快速闪过一团阴影,山林远处似乎还传来低声地吼叫。她有点害怕,将那布条放入胸口隔袋放好,转身快速向那密林光源处跑去。
“咚”的一声,头也不知是被什么打到了,红星儿眼前开始模糊,头一阵眩晕,应声倒地。
等醒来,已在家中床榻。周围只有红知和籽姨。红知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着:“星儿,没事吧?”
“唔…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好似痛还未消去。那团黑影是什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红星儿无法理解。
“哎哟,你晕倒在大路边,幸好有人看见把你拾回来了,你要出点事我可怎么和你娘,和全族上下交代啊!大长老,也是才刚刚到的!”籽姨一脸凝重,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既然醒了,便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红知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红星儿立马查看自己的内袋。
“幸好…还在…籽姨你看看,这可是你相公的衣服布料?”她从内袋里拿出便递给了籽姨。
“啊…这…是的呀!这上面的血迹,怕是已经遭遇不测,被那狼啊,虎的叼了去…”籽姨一下子便瘫坐了下去,泣不成声。
红星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立马便下床,扶起了籽姨。她软软的靠在床栏上,满脸是泪,渐渐停止了哭泣,却只是呆望着地面,不发一言。
“籽姨别太难过,我并未见着尸骨,可能只是受伤了。”红星儿半跪在地上,趴在籽姨腿上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