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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清菡已经十九,近二十岁,这等年纪放在以前已然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新写怀突然明白她为何事困扰:“和顾家,顾柏桐成婚?”
旧清菡“嗯”声。
新写怀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你们不合适。”话一出口,他立马就察觉到不宜。
这不是作为邻居,一个“外人”适宜在当事人的面前说的话。
但,思虑虽不周,却是实在的真言。
旧清菡却没有意见,她的两个酒窝浅浅凹陷:“方才柏桐哥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我不想嫁,他不想娶。”
话到这个份上,但说无妨。
新写怀既然敢把他的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告知,那自己便也敢将此事说之与其商量。
“拒婚?”
旧清菡颔首。
就是拒婚。
“顾家无论是在政坛还是在商界,都占有一席之地,顾氏若与旧氏联姻,于两族的长远发展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你是这样想的?”满满失望。
“自然不是的。”
新写怀将手从裤兜抽出,放在腿上,神色严肃端正:“从古至今,世家大族多以儿女联姻而巩固自家势力,保全尊荣。”
所以儿女的婚姻事,不仅关乎他们自己,还关乎家族的兴衰。
旧清菡忽然发问:“新公子被催过婚吗?”
新写怀摇头:“我崇尚自由恋爱,不喜欢,不爱,就绝不会在一起,不会向任何逼迫的欺压的低头。家中长辈知晓我的心意,不曾催过。”
二人双目眸对视。
目光沉重深邃。
“我希望你也是,不要因为家族,因为压迫和流言蜚语便把自己后半生命运的决定权交出去。”
“生活是自己的,谁都不能替你过。即使是生父生母,都没有替你做决定的权利。别的人只能提意见,提建议,接不接受,取决于你。”
话音落,旧清菡陷入忖思。
他说的对,若是自己不去争取,不异于自己放弃自己。
旧清菡的耳畔兀地响起唢呐和铜锣吹吹打打声,恍惚间听到那个被逼上花轿的新娘子的哀泣。
她们好比是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脚下的孙悟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那卷法旨。且孙猴子被压五百年尚有唐僧相救,而谁来救她们?
而合卺之事,又何止是被压迫了五百年。
千年都不止。
一座座坟墓青烟起,多少座是埋葬断肠失心者。
梁山伯与祝英台,彼此相爱,相知,感天动地,即使以死相逼,最后仍然落个化蝶双飞的结局。
旧清菡紧紧咬牙,拳头紧握,打定主意,眼神坚毅:“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