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灰烬的手在颤抖,男人眯着眼睛,被烧灼的残缺的头发间留下几行汗水,颤栗并不是来自疼痛,也不是来自手背上密集的水泡,而是来自内心,强大的压力和恐惧使他不由自主胆战心寒。
最后两颗玛瑙了,男人失去了一贯无畏的勇气,面对烈火猛兽都能一往无前的勇士倒在了两颗小小的石头面前。
手指盖在玛瑙上,男人既想快速擦拭掉上面的黑尘揭晓答案,又迟疑着不敢有动作。
族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男人身上,男人手上,集中在那方寸之间。
倒数第二个答案揭晓了,小小的玛瑙还没有男人指肚大,动作再缓慢也终将揭去面纱。
拭去黑尘的玛瑙表层还有些肮脏,隐约能看清颜色,男人凑近,脸庞几乎贴在玛瑙上,瞪大眼睛,玛瑙映入他的眸子。
略显灰暗的色调中只有几抹淡淡的殷红,这不是神明的眼睛,盛大的祭祀失败了。
男人不死心的将刚刚擦拭过的玛瑙丢下,举起了仅存的最后一块玛瑙,嘴唇颤抖着,仰面向天,他闭上了眼睛,狠狠一擦将玛瑙上的黑尘抹去,就这样高高举着最后一块玛瑙,他向围观的男女展示,期待着众人的回应。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男人的心坠入海底般,下沉,下沉,他已经知道结果。
男人女人茫然失措,野狐们绕着他们转圈,齐声尖啸,张开的长嘴挂着鲜红的尚未吞咽掉的肉丝。
部落陷入绝望气氛中,众人等待着狐神的出现,野蛮的判决。
男人突然起身,扔掉了手中的玛瑙,调转方向冲进身后焚尽的焰火中,他要找寻最后的希望,为时已晚。
群狐飞跃而起扑向部落男女,这些手段残忍经验老练的猎人毫无还手意识,被野狐狠狠咬住前肢后腿,甚至不发出半声哭嚎,被动接受着死亡。
袅袅淡黄长烟冲天而起,发源地正是酋长居住的地洞,被拆掉的屋顶只余下几根纤细的枝干,胡乱交错着刺向苍穹,恶臭弥漫在部落中,随着熄灭的烟飞向远方。
尖利的长啸响起,刺穿了部落男女的灵魂,泥土开裂,一只毛绒绒的似手非手似爪非爪的肢体伸了出来。
拜狐部落所崇拜的“神明”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