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七反手握住那条长了毛的青黑舌头,另一只手轻沾了舌尖血,化掌为刀,手起刀落,那长满了黑毛的舌头径直被冷七斩断,断口处嗤嗤的喷涌着黑气。
冷七变戏法一样从腰间摸出一张黄纸符来,将那黑气尽数裹住,黄纸便暗淡了下来。
“哪他娘的来的吊死鬼?如此凶厉?这只怕是有上百年的道行了!”
冷七惊骇之余,嫌弃的将手里的半截舌头扔在地上,很快,那半截舌头就化成了一滩乌黑的血水。
还未等他弄清楚,便又有几道吊着舌头的影子扑来,却是绕过了他,冲向马子和黄标。
一旁的马子面上一惊,探手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来,打在那几道面目狰狞吊着舌头的鬼影之上,溅起几道火花,那几道身影被打落在地,却又鲤鱼打挺一般迅速弹起来,各自伸出一只乌黑的手,抓住了黄标的肩膀。
黄标一百五十多斤的身子,在那吊死鬼的手中却如鸡崽子一般,生生的被拖了去,飞速的往林子里逃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不给冷七反应的时间,剩下的那只吊死鬼却似乎也没想和他纠缠,见黄标被拖走,也就干净利落的转身往林子深处飞去了。
冷七和马子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耽搁,紧跟着追上去,才刚追出去几步远,冷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飞快的掉头回来,抬脚往地上的魏威身上踹了两脚,骂骂咧咧的道:“孙zei,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魏威看着冷七远去的背影,揉了揉背上的酸痛,神色却有些失落,苦笑道:“原来你不认得我了,你终究不是他……”
当魏威转过头,脸色却突然变了,身旁的雪地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了两道人影,一个黑胖子,和一个白书生,腰间缠着冒着黑气的锁链,眸子里黑漆漆的满是死气,两人就那么站在雪地上,却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
黑胖子冷冷的看着魏威:“你这厮,偷天换日,为自己续了这么多年的阳寿,骗得了牛头马面那两只憨货,却瞒不了我们兄弟二人,若不是我二人有要紧的事儿要办,早就把你拿了在生死簿上对账去了!”
魏威面上的惊惧很快淡了下来,惨笑道:“生死簿?阴阳判笔都被两位差爷给弄丢了,又还哪来的生死簿?我倒是听说了那两只判官笔的下落,可是,两位差爷有胆子去拿吗?”
这样的语气,显然极其不把黑胖子和白书生放在眼里。
白书生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摇着手里的折扇,冷声道:“少说废话,我们兄弟二人虽好些年没干过索命的差事了,可是,小子,你这欺天的孽债,我二人可一直记着呢,即便没有生死簿,你也早晚是要拿命来还的!”
魏威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身子,神色惨淡:“有劳二位操心了,谢必安,范无救!世人皆知两位差爷生前义薄云天,死后封神台上拜了黑白无常使的名声,可谁又知道,所谓的义薄云天,到最后不过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罢了!”
黑胖子和白书生似乎被魏威的话给激怒了,黑气缭绕。
魏威挤出一个笑脸来,声音却夹杂着恨意:“我说错了?那阴判白笔在您二位眼皮子底下盯了多少年了?您二位有敢去碰它一个手指头吗?千年前阴阳判笔被夺走的时候,在那个人面前,您二位又敢放一个屁吗?”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黑胖子和白书生倒不说话了,沉默了会儿,忽然轻笑:“你这些年,在妖坟外徘徊,真以为我兄弟二人不知道?”
魏威神色逐渐凝固,最后突然带上了祈求:“让我进去,哪怕你们要拿我去请功,我也无话可说,只要让我进去!一次也好!我活够了,早活够了……”
那白书生合起折扇,语气意味不明:“我二人若有这能力,何以落得这般下场?再说,你以为那妖坟说进便进?倘若如此容易,我何苦费尽心机把他给引来……”
魏威知道白书生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明白了什么一般,猛的抬起头:“你二人放厉鬼追我,并非是为了索我性命,而是为了引他过去?”
一旁的黑胖子笑的有些狡诈:“你是个什么东西?索你性命也值得我二人来跑一趟?哼,至于那家伙,我二人给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墓,他倒是快活,到这儿好吃好喝,吃完抹净撒丫子就想走?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