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外统筹指挥的辛孟长见燕一飞逃走,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虽然贼人败局已定,但少一个贼人,压力便减轻一分,他站在外围看的清楚,这逃走的贼人凶狠异常,若是拼起命来,少不了又要折损几个公门中人。
辛孟长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好在现场官兵够多,包围圈缩小,很多人还挤不进去。他连忙叫过一个头目,让他带六个会骑马的官兵赶紧去追。
他们来时也有准备,从县衙里借调了七匹老马,这些老马虽然比不得时下的军马驿马,但也是从驿马退下来的,比车行的驽马要强那么一点,只是这些马栓在那边的树林里,这一耽搁,不一定能追得上。就算能追上,贼人凶狠,依这些手下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尿性,敢不敢硬拼还是两说。
为了给不远处的那尊佛有个交代,管他怎样,反正样子做到就行了。
燕一飞逃跑时的动静挺大,沈锐虽然离的远些,但也看到了,于是他也不再跟老七躲猫猫,抽个孔子虚晃一枪一刀斩中老七握刀的手臂,老七赖以自保的武器咣当落地,此时老七双手俱废,却也不肯束手就擒,他抬腿乱踢,沈锐也不惯着他,刷刷两刀,老七的双腿鲜血之流,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身体终于消停了,但口中兀自怒骂不止。
穆铁柱与老五的决斗已接近尾声,这老五也是条汉子,多处负伤犹自死战不降,穆铁柱凭着臂上挨了一刀将长刀刺入老五胸膛,这边的战斗才宣告结束。
燕一飞逃走之后,曹信诚犹如失去一臂,很快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只剩下三人了,长时间的打斗,体力消耗巨大,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官兵只围着不跟他们拼命,时间一长,累也累虚脱了。
他们每人身上都背负了几条人名,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到时生不如死,还不如同归于尽来的痛快。
老七的叫骂犹自从那边传来,外围都是官兵,也看不见那边什么情况,看这情形,估计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不管怎么样,死前还是要看老七一眼。
曹信诚四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四周都是晃动的刀枪,这样的防御力不错,但进攻的话,每个方向只有一人,很难冲得出去,如此下去,肯定落得个力竭被浮的下场。
拼吧,唯死而已,但愿老四能逃出生天!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曹信诚发一声喊,挥舞着长刀向老七喊叫的方向冲去。
余下三人见已无生机,跟着曹信诚一道,放弃了防御,奋力朝一个方向进攻。
他们当前的官兵受不住这等压力,纷纷后退,但转瞬间,几人的后背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在曹信诚一伙的奋力拼搏之下,官兵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映入曹信诚眼帘的,是浑身是血五花大绑的老七,老七也看到了冲出来的曹信诚,大喊了一声“大哥!”
曹信诚愣神的功夫,一个枪头攸地从前胸刺出,片刻之后,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他看着老七身边的少年公子,双眼兀地大睁,脸色也泛起猪肝一般的红色,口中喃喃的想吼些什么,但动脉破裂引起的出血汹涌地侵入到他的肺部,于是生命里最后的遗言也戛然而止。
“是条汉子!”不远处的沈锐心中叹道。
长刀刺入麻袋,然后猛地向后一划,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颗粒饱满的粮食倾泻而出,不一刻,隐藏其中的银两便露出了本来面目。
沈锐虽有准备,此刻却是真正放下心来。
“禀大人,银两的确隐藏在粮食中!”
李易升拈须而笑,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件功劳,相信凭此他可以更进一步了。
“把这些车辆统统运回县衙,然后清点数目!”
李易升下了命令,然后扭头看着身旁的沈锐,脸上笑起了褶子:“贤侄少年英雄,可佩可敬啊!”
“小子只是侥幸而已,全凭大人调度有方……”
两人相互吹捧一番,今日围剿,若不是沈锐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李易升此刻夸奖沈锐,那可是真心实意的!
此战,当场格杀贼人二十名,俘虏八人,逃跑一人。伤者中有四人重伤,能不能活下去还很难说。
铁证如山,这贼人活着将来也是一刀,沈锐并不担心。只是那逃跑的,就怕他万一前去通知小邱庄,或者寿张县还留有同党,若时间拖得久了,走漏了风声,银两一转移,那就麻烦的很。
“大人,还有那小邱庄……”
沈锐趁热打铁,连忙提醒着李易升。
李易升心情很好,大手一挥道:“这个无妨,你我明日一早出发,前往寿张县,本官到想看看,这些刁民还能如何嚣张?”
沈锐本想建议李易升今晚连夜出发的,想想还是算了,这李易升今天也是吓的够强,贼人被剿灭殆尽后,沈锐前去唤他,见他脸色煞白,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好久才颤颤巍巍地醒悟过来。
这些个文官,见了亡命的贼人心惊胆战,但对于守法的平民与商贾却是刻薄的很,一个不慎,惹的他不高兴就划不来了。
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赚。
在羽翼未丰之前,对这些当官的文人,适当的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