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重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瞧着女孩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抬起右手就想问个什么,可惜女孩早已经跑远了。
他只得默默低声自语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感觉好像错过了好几个亿的奚重简,自是无法再安安稳稳地喝汽水了,随口咕隆咕隆地把剩下的几口汽水灌下。
‘嗝——’
深深地打了一个重嗝,奚重简又看了一眼女孩留下的汽水,便用脚勾起足球,慢悠悠地往家行去。
加拿分道下去不远,便是赫德道,奚重简的家便在这里。
赫德道1号此时还是一栋三层的花园小洋楼,奚重简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推开洋楼的大门,佝偻着身子慢慢前行,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见娇儿泪满腮,点点珠泪洒下来,沙滩会一场败,只杀得杨家……”
客厅的收音机里,正放着经典京剧《四郎探母》的选段。
这唱京剧的人应该也是个名家,把这一段硬是唱得悲中有苦,苦中有泪,泪中更有一股子壮气,一副虎虎生风佘太君的画面扑面而来。
自小在戏园子里长大的奚重简,自然一下就听了出来这个曲目,不过随即他的脑袋缩得便更深了。
哥哥姐姐此时是不在家的,弟弟妹妹又不怎么听京剧,但收音机声音却又放得这么大。
显然……
外婆在客厅里。
自己这幅脏七乱八,而且臭烘烘的样子落在她老人家眼里,免不了又要被唠叨上好半天,奚重简最怕的就是老人的唠叨了。
乘着外婆在听京剧,悄悄地摸回房去!
轻手轻脚地,奚重简慢慢地摸到了客厅,等看清了客厅里的情形,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却是原来外婆虽然在客厅,但显然有些夏困,正垂着头倚在沙发上睡觉呢。
既然在睡觉,那就好办多了!
奚重简弯下身子脱下鞋,穿着袜子轻手轻脚地朝楼梯口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阿简,在外面疯的舍得回来了?”
离着楼梯口还不到两米之远时,奚重简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顿时感觉脸上一苦,尴尬地转过了身来。
沙发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正看着他。
“哈哈,外婆,你醒了啊。”奚重简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
“能不醒吗,你这鞋一脱,满屋子都是味道。”老妇人正了正身子,坐直道:“人老了虽然鼻子弱,但你这味道也太重了,又去踢球了?”
“味道?有味道吗——嘛——阿嚏!”
奚重简有些怀疑,拿起鞋子使劲嗅了一口,差点被自己的脚臭味给熏晕了过去,赶忙夹着鼻子将鞋子扔到了门外。
然后,他又一脸尴尬地走了进来,撒娇道:“外婆,这不是没事去锻炼锻炼身体嘛。”
“这大热天的锻炼身体,小心点别中暑。”
“不会的外婆,我身子好着呢。”
“的确好着呢。”外婆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道:“既然身体好着呢,过两天就去顾伯伯家的印刷厂试试。”
“外婆,我不想去印刷厂。”奚重简嘴一瘪,拒绝道。
“那你想干什么?”
“额……,不知道。”奚重简想了想,道:“不过最好是钱多活少还不累的。”
“呵呵,这活哪有?我这把年纪了,也想去试试。”外婆看着自己小外孙,一半无奈一半嘲讽道:“你外公在你这年纪,摆地摊拉黄包车,哪样苦活没干过。”
“外婆,难道你想让我去拉黄包车?!”奚重简故作惊讶道。
“……”
老妇人顿时一阵白眼,却拿这孙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假装生气地背过身去,不理会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知道老人顽童病犯了,早有经验地奚重简忙走到老人身后,一边给外婆的肩膀按着摩一边道:“外婆,你放心啦,我会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的,到时候我就……”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绽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与娘子戴发间,
……”
“嗯——?!”
旁边的收音机里忽然传出一阵熟悉的歌声,奚重简微微一愣,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心思电转之间,他忽然对着外婆开口道:“外婆,不如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电影?”老人被奚重简跳跃的思维弄得有些理不过来。
“对啊。”奚重简指了指收音机,轻声说道:“就是现在收音机里放的这首歌的电影。”
“是吗?这歌倒是不错。”外婆皱了皱眉听了一段,忽然侧头问道:“你看了电影就去找工作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