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无人知晓,而且只能是永远永恒的秘密。”
“不管每一个白昼,我去过哪里,见过什么样的世界,但是只要每个夜晚来临,我都会听到自己这样对自己说。
我的秘密,不只是会说兽语。还有一个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小时候,我以为大家都一样,后来才发现我们不一样。
我曾经有过一个很知心的朋友,即便我跟随商队,很少和人们打交道,但我还是认识了一个小伙伴。
我忘了我们曾经玩的多好,只记得,她惊吓无语的恐惧眼神。
我的心,从此被锁上了。我不再交朋友,成为商队里独来独往的真正孤女。
师傅总是给我披着灰色的披风,我的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则必须在阴暗里。当我外出,我会和我的雪豹布赫出行。即便那天我遇到了那个英俊的少年布颜,他居然没有害怕我。他深邃的宛若星空的眼底,带着淡淡的伤感。
尽管“我”一直在帽子里说着,“杀了他,杀了他,他一定会害怕你,然后伤害你。杀”
我的直觉里是,他似乎可以解开我的谜。
我的手上挂着一颗蜜蜡,听说师傅曾留在天葬台母狼身上另一颗。师傅说,那是子母蜜蜡,我的这颗蜜蜡里细看,是一个打坐的小猴子,他留给狼的蜜蜡里细看,是一个打坐的大猴子。也许有朝一日,我的母亲将会带着那颗蜜蜡来寻找我。
我白天时一直这样相信,但是每当夜晚降临,我都会听到自己对自己说,“她永远不会来找你,你早已经是被天葬的孩子了。”
我讨厌黑暗,更讨厌所谓的朋友。
草原上的部落离得非常遥远,他们永远在厮杀征战,一刻不休。我曾经无数次回到那个“天葬台”,但却始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草原似乎没有记忆,只是在不停的流血,然后变更着家族的姓名。”
明慧坐在西大寺的古老壁画前,那些金彩靛蓝都已经泛黄,古老的佛像还残存着轮廓,而笑意却仍在脸上慈悲显现。这里是明慧最喜欢来的地方。也是她每次闯祸之后,师傅罚她修壁画的地方。明慧的心里,对自己的身世抱有着执念,也见多了转瞬即逝的生命,所以她悄悄地把自己的心事写进了一本厚厚的牛皮包裹的记录册里。那是她视若珍宝的唯一寄托。
正当明慧一个人发呆的时候,雪豹叼着包裹姗姗而来。
雪豹:“给,师傅给你准备的。”
明慧一把接过包裹,里边是牛肉干和马奶,明慧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吃起来。
雪豹一抬爪,捂着脸说:“哎,你的吃相真是比我们雪豹都疯狂!你要不要斯文点。咱们不时去过金国,去过宋朝啦?那些女人多么优雅。”
明慧鄙夷的呲着牙,顺手扔给雪豹一大块牛肉干,雪豹也撕咬起来。明慧看着雪豹的吃相哈哈的笑起来。
雪豹边吃边说:“别美了,师傅说了,咱们很快就出发了。蒙古人又在到处进攻了。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爱打仗?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好吗?”
明慧幽幽的说,“如果你受人尊敬,如果你被善待,也许你就不会心有戾气。如果你没有身不由己,没有必须为了生存而做一些不得而为之的事情,那么你也许就不会必须去征战。”
明慧说完,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这和师傅平日里教给她的那些佛学禅学都不一样啊。
雪豹头也不抬地说,“你,有时候,真的,冷静的让人恐惧。”
当明慧忽然听到“恐惧”二字的时候,忽然性情大变,腾的一下窜起跳到了雪豹的背上,从大腿勒绳处拔出的蒙古剃,明晃晃的利刃对准了雪豹布赫的绿色眼珠子。
布赫一动不动。
明慧的斗篷帽子忽然落下,那是个如此骇人的样貌!另一张邪魅的冷艳的脸,正对着雪豹。而善良明艳的脸,则正愤怒哀伤的大叫着。
“停下!”
“为什么?”
一个少女,竟然忽然在某一刻浮现了双面。邪魅与善良共存一身,她居然是这样的怪物。
明慧只能一手抓住另一只手,慢慢的把蒙古剃逼向了自己的眼睛。煞丽笑得更加猖狂,完全没有被吓倒的样子。
煞丽狂吼:“血!杀!全部!”
眼看明慧就要被刺,明慧奋力一抗,一口撕咬住了雪豹的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