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守府的南门,柳绍齐与夜辰双双相对,柳绍齐厉声道,“让开!”
夜辰冷漠挑唇,“擅闯太守府,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绍齐不跟他废话,两掌握拳,狠狠砸来,力道大的翻云卷浪,撼天动地,夜辰不敢大意,击拳喝一声,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两人拳脚功夫都不差,一会儿你挨一拳,一会儿我挨一拳,可不管这两个人如何打,即便打的鼻青脸肿,也都不亮兵刃,等宋繁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你砸我我砸你的场面,她连忙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柳绍齐看到她出来了,冷冷一哼,松开夜辰,往地上大口吐出一口血气,拽住宋繁花的手就走。
夜辰奔过来拦住他,“放开六姑娘!”
柳绍齐顶着青痕满布的脸,掀起张狂不羁的眉梢,冲他哼道,“管你屁事!”
夜辰道,“她是我家少爷未过门的妻子,那就是我夜辰的主子,主子被挟持,我焉能不顾?你放开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柳绍齐本来就怒火妒火一箩筐,如今又被夜辰的一句话激着了,他低头看着身前的女子,那一刻,他真是恨得想把她抽筋扒皮,放在床上任他摆布,可是他不忍,更不舍得,他狠狠吸一口气,眯起眼,冲空中喊,“九山!”
一直隐匿暗处的九山立马现身,“少爷。”
柳绍齐桀骜道,“给我拦下他!”
“是!”
九山拦住夜辰,柳绍齐抱着宋繁花,足尖一轻一点,跃上房梁,踏檐而走,很快就来到一处小巧的四合院,院中静谧无声,没有人,却家具齐全,大门四锁,锁上生了满层铜锈,可院内整洁如新,尘垢均无,可见,这里日日都有人打扫的。
柳绍齐抱着宋繁花落地,刚站稳,他就将怀里的女人往地上狠狠一摔。
宋繁花疼的轻呼一声。
柳绍齐蹲身,按住她的腿,对她用力抽了几下,宋繁花如今的功力远在柳绍齐之上,可她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只能隐了满身内力,任他欺凌,等他打够了,宋繁花满脸薄汗,汗气卷着她身上诱人的樱花香,让柳绍齐的心口一荡,他抱起她就走进屋内。
宋繁花看着那张大床,大床很熟悉,是她之前睡过很多次的,她看着那床,心口巨痛,扭头就冲柳绍齐大吼,“你敢再鞭打我,我死给你看!”
柳绍齐冷哼,“我不会让你死。”
宋繁花大怒,想到他以前一直揍她,揍罢又抱到这里养伤,养伤期间,他若不乐意,或是心情不好,就会拿鞭子抽她,然后陪她一起养伤,现在想来,他当时抽她鞭子不是心情不好或是不乐意,而是见她的伤好了,没法再留在这里了,他便想着法子让她留下,日日夜夜的照看,日日夜夜的陪伴。
宋繁花一想到他今天也想故技重施,惊怒地大骂,“柳绍齐,你混蛋……啊!”
一鞭抽来,宋繁花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柳绍齐扔下鞭子,将她后背的衣服撕开,看着那道鞭痕,大概是很久没鞭她了,也大概是很久没碰她了,如今看着这浅浅的红伤,他竟有点控制不住了,他喉咙一滚,微凉的手指穿过她的衣服,落在她的肌肤上,隐忍而沉声道,“别惹我。”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克制嘶哑地又强调一遍,“宋小六,不要惹我。”他怕他控制不住,强行要了她。
以前他不急切,那是因为她不会逃离他的手掌。
可现在……
柳绍齐眼中落下一片阴狠,只要一想到她昨天住进了段府,又在那里宿了一夜,他就控制不住的暴躁,很想毁了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敢应了段萧的提亲,又胆敢跑到他的府上住,真是胆大之极!
柳绍齐忽的一下子将宋繁花推开,拿起鞭子,对着她光滑的后背又是一抽,只是这一次没抽到,宋繁花伸出手,接住那根鞭子,鞭子被她握在手中,顷刻间就让那娇嫩的手掌渗出了鲜血,柳绍齐看着那血,大怒,“宋六小!”
宋繁花盯着他,脸色痛苦,汗水满面,她不顾手心中传来的痛意,只冷冷说道,“要么你今天杀了我,要么,明日,我还你。”
柳绍齐眯眼看着她,看着她手心处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在床铺上,滴在地上,他心中一疼,疼意泛滥着莫大惊恐,他的宋小六变了,变的不再为他所有,变的这般强势而逼人,变得让他……
呵!
柳绍齐冷冷一笑,愤力抽回鞭子,扬手往后一甩,大概从今天起,他用不上那玩意了,他得亲自上阵,他将宋繁花抱起来,沉默地抱着她去包扎手上的伤口,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敛了一身戾气,而宋繁花也静默不言,靠在他的怀里,任他小心翼翼认真仔细地消毒上药。
这期间,柳绍齐的心是冷的,也是暖的,他闻着这熟悉的樱花香,抱着这具熟悉的身子,感受着的,却是她陌生的安静,以往的宋小六,即便在他怀里包扎,也是咋咋呼呼的,一会儿一个骂,她打不过他,就想出很多词骂他,而他每每听到那些她绞尽脑汁为他想出来的词,他都会发笑,他曾经冲她说,“宋小六,你生来就是要被我欺负的。”现在欺负你的人,未来,欺负你的身子。
柳绍齐想到这里,满腔愤怒转变成了满腔悲哀。
为什么他的宋小六变了?
为什么!
他猛地将手上的药罐子药瓶子布包一摔,抱起她就往床上去,那一瞬间,宋繁花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寻常,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柳绍齐,你放开我,放开!”
柳绍齐薄唇重重一抿,戾气又回卷到身上。
宋繁花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床,破口大骂,嘶腔满地,可抱着她的男人无动于衷,大床挨腿的瞬间,宋繁花哭出声来,她两只纤细的胳膊缠在柳绍齐的脖颈上,死活不丢,“呜呜,柳绍齐,你要是今天碰了我,我就死给你看。”
柳绍齐沉默道,“不会让你死,你只需要好好享受。”
他去拉她手臂,她却缠的更紧。
柳绍齐抱着她坐在床上,手掌穿过她后背撕开的衣服,钻到里面,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宋小六,我如果要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宋繁花片刻不犹豫,“会!”
柳绍齐卷唇一笑,笑容冰冷,“那就恨吧。”
……
段萧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老刘铁铺,说实话,他身为衡州太守,又恪守敬业,每日事每日毕,衡州地志他几乎熟记于心,整个衡州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关于这个老刘铁铺,衡州地志上是这样写的:一老一幼,无力谋生,赐地铺为业,养生安民,以刘姓为居,挂号铁铺。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奇怪,但独独那个赐字,令人不解。
而这地志,不是他编撰,也不是他父亲编撰,是朝堂编撰派发下来的,那么,当时,编撰此条信息的人,是谁?
段萧眯眯眼,负手站在老刘铁铺前。此时是晨早,还没到正式吃饭的时候,太阳露出薄薄的一层脸来,不热不燥,段萧站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人出来,那近在眼前的架台上虽有铁炉摆着,却没有火,他走上前,沿着外凉棚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围,最后走到房门前,敲门。
敲了很久,无人应。
段萧也不气馁,继续敲,但是,还没人应,他扯唇淡笑了一下,又走回凉棚,沿四周打量,打量一圈过来,继续敲门,但是依旧没人应,他又去转,如此反复,从晨时卯时来,到辰时才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内传来,这一前一后,足足等了三个时辰。
听到有脚步声,段萧便没敲门了,他站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脸面狰狞的少年将门拉开,语气不大友好,很是不客气地道,“今日休沐,不开业!”
段萧看着他,“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少年问,“那你做甚么敲门?”
段萧道,“找人。”
少年眯了一下眼,随着眼角眯起,那狰狞的脸越发的恐怖渗人,他扬眉看着段萧,见他一身青衣单调落拓,却掩不住那一身凌厉气势,他问,“找谁?”
段萧道,“高御铁。”
少年将门砰的一关,下一秒,一股沉闷的杀气兜头罩来,段萧面色不变,仰头看去,便看到一件青灰衣袍从天而降,伴着大笑声,“哈哈,你是那个丫头叫来的人吧?姓段,名萧。”
段萧应声,“是。”
高御铁不再说话,全部功力提上来蓄在掌心,冲段萧拍去,“接了我这一掌,再来谈下面的事。”
段萧眯眼,单脚跨出沉稳地扎紧马步,伸手接掌。
强悍的一击震的房屋都在飘摇晃动,一击罢,段萧脸色不变,只手心处微微的泛疼,是被烫的,不知为何,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宋繁花手腕间的那枚九环镖来,他缓缓收手,负在身后。
高御铁一掌击出便稳稳落地,冲面色毫无变化的段萧道,“身手不错。”
段萧回道,“差强人意。”
高御铁又笑,笑罢冲门口喊,“你的贵人来了,开门。”
少年将门打开,瞪一眼高御铁,又看一眼段萧,扭头进去了。
高御铁对段萧伸出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