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云苏就走了。
水英却一脸惊愕,一是因为云苏让她拿王妃朝服,二是那句从云苏口中喊出来的小王妃。
小王妃?
王妃!
云苏是什么人?
从他口中喊出来的这个词,怎么可能是玩笑!
水英惊愕不定,见云苏离开了,眼睛在宋繁花身上死死地盯了很久,这才动手给她换衣服。
宋繁花忍着各种不爽的情绪任由水英折腾,大概这王妃朝服极难穿,水英穿了很久,才穿好里衣,又折腾大半天,才将那又刺眼又华丽贵气的大袍穿好,穿好后宋繁花就被水英放平在了床上。
宋繁花不能动,闭着眼睛,努力冲破身上的穴道。
而在她不遗余力冲破穴道的时候,云苏去了前殿。
苏八公、苏进、苏昱、苏墨、苏子斌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这么晚了,他们自然是睡了,被人喊起,一脸莫名,却在听到说九王爷传唤时,个个都惊醒了,很快的收拾好,来到前殿。
一踏进殿门,果然看到云苏坐在主位上,黑发玉冠,绝色面容上淌着轻浅的笑,看上去心情不错,墙后奢华的布景将他整个人都衬的矜贵难攀,他一手托着茶杯,一手随意地搭在椅把上,舒展慵懒的神态。
苏八公、苏进、苏昱、苏墨、苏子斌五人对视一眼,相继踏入殿内。
五个人各自找位置坐好,苏八公出声问,“怎么半夜三更回来了?不是说要一个月?”
云苏笑道,“嗯,原本是该一个月的,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
苏进看他一眼,问,“伤好了?”
云苏摇摇头,“没有完全好,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太大副度地动武。”
苏子斌闻言,起身朝他走去,云苏知道他想探他脉,就伸了右手给他探,苏子斌探摆,忧虑的脸色缓缓一松,他说,“内息很顺,是在调理。”
云苏道,“嗯,吕氏的圣泉池水可不是白泡的。”
苏子斌道,“但还是得休养。”
云苏道,“我知道。”
苏昱不解地问,“既然吕氏的圣泉池水那般管用,你跑回来做什么?”
云苏揉揉眉心,“吕子纶受了伤,圣泉池水也随之关闭了。”
五人一惊,苏昱诧异地说,“吕子纶受了伤?”
云苏叹气,“嗯。”
苏昱问,“他不是跟你一起在风云谱里吗?吕氏风云谱,外人难以侵入,他是如何受的伤?”
说到这个,云苏眉间就拢起了一抹戾气,俊逸华美的脸上渗出寒色,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掷,沉着声音说,“二哥说的很对,吕氏风云谱,一般人难以侵入,只有同本宗之人才有那能力侵入,而这风云谱是因掌握着它的人的能力而变化的,遇强者更强,遇弱者就弱,我不说吕子纶到底强不强,他掌控吕氏至今,从没遇到过对手。”
苏墨说,“你的意思是,伤吕子纶的人,也是修习天机之人?”
云苏道,“百分之百不会错。”
苏墨道,“当今天下,云王朝中,能与吕氏一族一较高低的,只有温氏,可温氏早已绝灭了。”
云苏冷笑,修长玉手缓缓抚摸着龙座上的天王龙眼,不轻不重地说,“大概,没有灭绝,当年的段府就留了一个遗孤,所以,很有可能温氏也留了一个遗孤在,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温氏既是天机一族,想要隐藏掉一个人的踪迹,很容易。”
苏八公皱起眉头说,“如果吕子纶真是被这个人所伤,那这个人的实力,就远在吕子纶之上。”
云苏抚额叹气,“外公说的对,此人能力确实强大。”
他冷笑一声,“能无声无息地将烈日银枪带入京城,能入云程手下不被察觉,能让云淳令眼相看,能在皇陵之中斩杀云淳,能蒙骗过所有人的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
苏八公一惊,“你口中的人是指?”
云苏看着他。
苏八公、苏进、苏昱、苏墨、苏子斌同时出声,“状元爷?”
云苏道,“就是他。”
苏八公皱眉道,“他是段萧的人。”
云苏说,“一早就知道他是段萧的人,但不知道他是温氏一族的,这下就有点头疼了,他上京的目地,不用想,必然是冲着吕子纶来的,”他仰仰头,看着外面的一场夜色,无奈地低叹,“他是来找吕氏一族复仇的。”
一句复仇,让他想到了在陵安城受宋繁花算计,生命垂危之际,脑海里所现出的血腥场景。
他明白段萧心中的恨。
自也明白温千叶心中的恨。
他打小心中也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恨。
可这恨不是他引起的,原本,他觉得,他与段萧心中的恨可以解,最多是为了宋繁花,大动干戈,可如今看来,这仇恨解不了,牵扯到了温氏一族,那云王朝内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罪人,毕竟,当初的温氏虽然独居衡州,却真的是天之后人,他们守护衡州,守护段府,想要灭他们,没有同等力量的地母之力就没办法一举歼灭,所以,云淳当时以帝王之血朝臣之血,协助吕府,拿下了温氏一族的千秋卷,千秋卷与风云谱一样,是护卫本族的仙旗,仙旗一倒,温氏一族彻底被打垮,而温氏一役,段府的守护神就没了,段宗铭战死,衡州动荡不堪。
云苏伸手摁摁眉心,事情来的太突然,又加上吕子纶如今受伤,云苏也不知道要如何来对付这个温千叶,所以,当下,先除掉段萧。
以前段府是靠温氏一族守护,现在就相反了,温千叶是要靠段萧守护的,段萧一死,温千叶就好对付多了。
云苏抬头问苏八公,“那天的朱礼聪是假的,真正的朱礼聪必然在段府,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你们抓住他了没有?”
苏八公脸色黑沉地看一眼苏进。
苏进说,“真正的朱礼聪确实在段府,而除了他外,还有一人。”
他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讲给云苏听。
云苏听罢,眉尖一挑,出声问,“他说他姓轩辕,单名一个凌字?”
苏进道,“嗯。”又说,“正因为我当时听到了这个名字,才放走了朱礼聪还有高御铁。”顿顿,又道,“你身为云王朝的王爷,自是比我更清楚,轩辕凌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何意义,与他动手,又代表着何种意义,尤其,在他没报上名讳前,我与他身边的那个仆从交手了,但是,没有过上三招。”
云苏缄默不言,沉吟半晌后说,“罢了,暂且不与轩辕王朝发生争端,朱礼聪的命,晚点再取。”
众人一致同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其实,朱礼聪也是无辜的,当年杀云苏娘的人是朱帝,并不是朱礼聪,这句晚点再取,到底还取不取了,只有云苏自己心里清楚。
朱礼聪的事情问罢,就是柳纤纤了。
云苏问他们有关柳纤纤的事,在得知柳纤纤被吕止言带去了陵安城,听说快死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他没有接话,只起身离开,离开前,他说,“我回来的消息,不要让别人知道。”
几个人应是,看着他跨出门槛,走入夜色,消失不见。
云苏回到孤云殿,将宋繁花从床上抱起来,抱到外面,坐在凭栏的贵妃榻上,无声地看着头顶的月色。
宋繁花没有冲破穴道,只能被动地任他搂抱着,她不能动,连反抗也不能,只能像个玩偶似的被他拥在身前,他一边玩着她的发丝,一边低声浅雅地说他的小时候,说他与柳氏兄妹的相见相交以及相知,他说的很慢,也很轻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宋繁花还是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丝丝悲伤。
宋繁花心底冷笑,想到前世他对柳纤纤的爱护,忍不住就讥讽出口,“既然那般喜欢她,你又为何要舍她弃她?等她要死了,你又来悲伤。”她轻蔑地看着他,“虚伪!”
云苏一愣,本来还有点悲伤抑郁的心瞬间被她的话给惹的哈哈大笑起来,他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眼前,低声笑道,“你上一世应该很爱本王,唔,让本王猜猜,上一世本王爱上了柳纤纤,你爱而不得,所以,对柳纤纤很憎恨,这一世回来,非要毁了她,是不是?”
宋繁花翻白眼。
经历过圣泉池的那一次猝然剖白后,她已经不会被他的突然袭击给惊懵了,她冷笑地看着他,“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云苏薄唇凑过来,眼看着又要压上她的唇上,又忽地顿住,他眯眼,“你实话回答,本王今晚不欺辱你。”
宋繁花心想,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他是让她回答她爱不爱他的问题吗?他在挖坑让她跳,不管她回答爱不爱,都变相地承认了她是重活一世的,而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正目地。
见缝穿针地眶她,而他,掠她来九王府,绝不是审案,也不是想对她做什么,只是想探清楚她是不是重活一世的,若她真承认了,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是争对她的一场布局。
她出了事不要紧,可是,段萧……
宋繁花冷笑一声,撇撇嘴,闭上眼,不搭理他了。
云苏泄气,失望之下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拦怎么挡,他还是冲了进去,几乎要吻到宋繁花窒息了,他才松开她,指腹轻轻地刮擦着她的唇瓣,低笑,“本王很喜欢你这般有骨气的样子。”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像对待宠物一样,“嗯,很好,你越有骨气,本王的福利越多。”
说完,抱起她,又回了寝殿。
本来就是听到柳纤纤要死了,心情低落,拿她出来排解的,如今被她取悦,云苏也困了累了,抱宋繁花回到龙床,将她放在床上,脱掉那华丽又繁缛的王妃袍服,脱的时候,他一脸不爽,念念叨叨,“本王从没给女人脱过衣服,从没伺候过人。”
原本就不耐烦,又脱了半天没脱掉,他一气之下直接撕掉了。
宋繁花大惊大叫,“你做什么,我让你脱了吗?你给我滚开!”
云苏抬眼就瞪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