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夜辰、七非、沈九、夜不鸣都在,唯独飞天猫不在。
飞天猫被段萧派去了问鼎峰,在知道宋昭昭被秦陌带走了之后。
虽然叶知秋的能力段萧毫不怀疑,但他向来不喜欢失控的事情,但凡跟宋繁花有关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要熟掌于心。
当然,在去问鼎峰之前,段萧让飞天猫先找到吕子纶和吕止言的尸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得确保吕氏兄弟真的死了。
段萧还没收到消息,而从陵安城回到琼州,又从琼州到达京城,这中间的时间可不短,少说有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以飞天猫的能力,把那片山翻个顶朝天都翻过来了,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有信息呢。
没有信息就是最大的信息。
要么吕子纶和吕止言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要么,他二人侥幸生还,被别人救了。
段萧不会妄自下结论,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他只保留推测。
当然,不管这兄弟二人是死不活,有飞天猫出手,就决不会让他们二人活着。
至于京城里的吕如宁,失去了家族,失去了兄长和弟弟,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段萧骑在马背上,双手依旧维持着搂住宋繁花的动作,一手捏着缰绳,一手拄在马脖子上,笑着看着挡在四周的段家军,挑眉问,“干嘛?”
无方说,“少爷,你很不够义气。”
段萧莫名其秒,满脑门的问号,他怎么就不够义气了?他做了什么吗?
夜辰见段萧一脸无知的样子,气的说,“少爷,你成亲为什么不喊我们?我们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意就是看你成亲,闹你洞房。”
七非踢了夜辰一脚,“你最大的愿意难道不是自己洞房?”
夜辰一囧。
沈九也往夜辰剔了一眼,笑着说,“你皮真是痒了,少爷的洞房你都敢闹,我可没想过,我只想看少爷穿红衣接新娘子的样子。”
夜辰嘿道,“这个时候怂了?你昨儿怎么说的,你除了说闹少爷的洞房外,还说要躲在床底下偷听,你,你,你,还有你。”他指了好几个人,“你们都是这样说的,色胆包天的家伙,少爷现在就在跟前呢,不敢认了?”
沈九轻咳一声,立马把这种砍头的罪推给无方,“我们还不都受了无方的教唆。”
无方惊讶,“我教唆你们什么了?”
沈九瘪瘪嘴,“你说少爷跟六……呃,少夫人在床上……”
“够了。”
话没说完,就被段萧打断。
他的声音不大,可一出口就让众人心头一凛。
无方缩缩肩膀。
夜辰、沈九、七非都是连忙伸手挡住嘴。
夜不鸣抱臂站在一侧,幸灾乐祸。
其他的段家军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段萧瞪了一眼那几个嘴不值钱的家伙,低头对宋繁花说,“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是闲的没事儿干,吃饱了撑的。”
宋繁花笑眯眯地道,“哦,闲的没事儿干,吃饱了撑的呀。”她美丽的眼睛从无方、夜辰、沈九三个人的脸上辗过,俏皮地说,“既然闲的没事儿干,那就去干点儿事,吃太饱撑的慌那就去消消食。”她扭头对段萧说,“你们段家军的军规我还没亲眼见过呢,就让他们三个演示一遍?”
段萧一愣,用一种“你真敢玩”的眼神看着她。
宋繁花眨眨眼,软糯的声音绵绵的像山羊,可就是让段萧听出来了一股威胁的意味,她斜着头问,“怎么,舍不得?”
段萧连忙摇头,“没有,他们敢在背后议论你,你想怎么处罚都行。”
说罢,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扫了无方、夜辰、沈九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说,“你们自求多福吧。”
无方、夜辰、沈九眼见势头不对,连忙请罪,“少夫人。”
宋繁花抬起手,做出制止他们说话的动作,她对段萧说,“累了,也饿了。”
段萧立马抱她下马,把马甩给身后的段家军,让他们牵到院子里,他带着宋繁花去找张施义。
张施义见到他们二人进来,迎了上去。
段萧松开宋繁花,与张施义伸出来的手交握一下,交握后并没有松开,彼此笑着看了彼此一眼,又手腕拉近,拥抱了一下,各自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张施义道,“可等到你来了。”
段萧道,“辛苦了。”
张施义道,“辛苦的不是我,我也没做什么事,就帮你守着后方,衡州很好,这里也很好,苏墨和秦暮雪都在,云苏没派人来骚扰过。”
段萧松开他的手,单手往后一背,转身往宋繁花看了一眼,侧过头来却不再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而是说,“先摆点饭菜上来,这一路都没怎么吃饭。”
张施义立马喊人去做饭。
松漠岭既然开城了,云苏又向百姓们传达了一种要在这里建都城的念头,松漠岭就陆陆续续地入住了一些商户,这些商户们在户部长官手里买了地,缴了钱,被批准了,拿到实质的地后就有另外的一些高官士爵、眼界高远者买地购税,商铺虽然不多,但足够日常吃住用,不像之前,段萧驻扎在这里时,得从外面运物资进来,如今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可以到城里去逛,保不齐想要的就有。
张施义住进来的时间不长,半个月左右,吃的用的全都从城内的商铺买来的。
比不上在衡州时的琳琅满目,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在厨房做饭的这个时间里,段萧在与张施义说事,宋繁花站在外面的庭院里,仰头欣赏着松漠岭上空美丽的风景。
火红的枫杉,燃烧了整个天际。
其实刚在进城的时候段萧和宋繁花就被松漠岭的美景给震撼住了。
肖雄曾说,松漠岭很美,尤其入秋、入冬之后,美的不似人间。
如今是十一月份,再有不足一个月就到十二月了,还没下雪,但气候很冷,段萧和宋繁花在路上换了暖衣,因为骑马赶路,并不会很冷,穿了冬衣就足够御寒,可此刻,段萧坐在屋内与张施义说事,余光扫到站在庭院里的小女人,眉心微微一蹙,岔开话题,冲张施义道,“这里有披风吗?”
张施义道,“没有。”
段萧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话题也不继续了,他直接走出去,拉起宋繁花的手,没觉出凉意,他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理了一下她的发丝,对她道,“外面冷,进屋里来。”
宋繁花伸手指着丈出城墙好几米以上的那些高大的枫杉,脸上洋溢着笑容,“好漂亮。”
段萧笑道,“想看等你吃饱了,休息好了我陪你到城墙上去看。”
宋繁花收回视线,看着他问,“饭做好了?”
段萧道,“应该差不多了。”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屋内拉,“别站外面了,怀孕的身子不能受寒,屋里暖和些。”
宋繁花由着他牵着。
进了屋,她就歪坐在椅子里。
段萧给她倒了一杯暖茶,宋繁花端起来,一边捂手一边喝着。
段萧继续跟张施义说话,“云苏把尚方宝剑给了我,虽然没能阻止九回之路,但答应了的事,我不能食言,我先给云苏去一封信,看他在哪里接人,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张施义没有异议,点头说,“好。”
宋繁花磕了一下茶杯盖,侧过身子看了段萧一眼,问他,“容楚跟容欣呢?”
段萧道,“我让他们回翠雪山庄了。”
宋繁花猛地将茶杯盖一扣,杯盖和杯口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响声带着余波在空中蔓延,宋繁花脸色很不好,她说,“你让容楚跟容欣回了翠雪山庄?”
段萧看她一眼,说,“是。”
宋繁花道,“云门十三骑的人呢?”
段萧道,“被云苏收回去了,正因为他突然把人喊走了,这场对峙突然坍塌,容楚跟容欣也没必要留下,我就让他们回去了。”
宋繁花怔了怔,迟疑半晌后说,“回去了就算了,可我担心云苏还会使坏。”
段萧道,“不会。”
大概因为说的太快,宋繁花狐疑地看着他。
段萧解释道,“云苏在整顿各方门阀,他现在的重心不在你我身上,而在各地的门阀军,川水、淄博、徐州的门阀军已经被他派出去的十三飞骑给灭了,他把十三飞骑收回去,突然对准了各地门阀军,可见他是下定了狠心要铲除云王朝内部的这些割据势力,而云王朝的这些割据势力盘根错节,又是老一辈人传承下来的,没那么好灭,他想建立全新制度,得耗费很多精力,哪还有时间再管你我?”
这话,宋繁花是信的。
早在京都,在吕子纶的圣心之湖里,云苏就说过这话。
当时宋繁花还嘲笑他,说云王朝的门阀军那么多,他能全都灭吗,云苏冷血地说,全灭。
这个男人,一旦认真较劲起来,他的凉薄心狠就会占据主导位置。
可能他觉得,只有放出了陈旧的血液,这个国家才会注入新的血液。
而他不愿意招降那些人,很可能是因为他心灵的洁癖,但凡与云淳有关的一切,他都要毁灭掉,云淳早年也是门阀势力之一,自然与各地门阀军们都有互动往来,指不定攀上了多少关系,有多少称兄道弟的朋友,不管这些朋友是敌是友,都不被云苏容忍。
云苏没那耐心去查那些人是谁,索性一并灭了。
新的云王朝,皇权只能统治在他手,任何个人势力都不能存在。
这是云苏的帝王观吧。
宋繁花撇撇嘴,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云苏想杀谁,想建立怎样的国家她不管,她只关心他会不会在段萧背后插刀。
宋繁花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云苏现在没空搭理我们,也得防备着你在交人的时候他在周围设伏。”
段萧道,“那就让他来松漠岭领人,我不出去。”
宋繁花想了想,叹息一声,说,“罢了,你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吧,松漠岭已经大开了城门,他若真想背后插刀,我们再防,也防不住。”
段萧道,“你别太忧心,我原本也是定在松漠岭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