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看过了,却是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此时已是五月,天气颇热,老得沙夫妇因孩子病着,怕见了风,故此令人关了窗。绿袍游目四顾,窗前几株玉兰开得正艳。绿袍看了看那玉兰花,点了点头,又四下看看,院角生着一从丁香。绿袍唤过古力子,耳语几句,古力子点了点头,跑到外边,先在丁香从中一阵捣鼓,拔出一株小小的,又到玉兰花树边细细查看了一阵,折了朵玉兰。长安迭不花起初不发一言,见得绿袍让古力子倒腾,便走到绿袍身边,轻声问道:“先生,难道那花有甚不妥?”绿袍淡淡的说:“一会便知。”古力子拿着那两种花递给绿袍。绿袍接过,说道:“众位请看。”几人都看向他手中,他却是把丁香和那玉兰花捻碎,取些花汁合到一起,那花汁迅速变成了黑色,发出淡淡的恶臭。长安迭不花兄妹不由发出一声轻呼。老得沙却有些见识,道:“从未听闻丁香,玉兰能和毒,这却是何故?”绿袍轻笑道:“你且细看这丁香和这玉兰,有何异处。”却是把那两者传视众人,那丁香花株上有着几条淡淡黑线,贯穿整株,且叶上生着细细倒刺。那玉兰枝上则是几条红线,若人的血管一般。长安迭不花道:“咱家也算见过些奇花异草,这般却不曾见过,这花和那孩儿的病难道有甚关联?”绿袍笑笑不答,却让他先闻闻那花末儿,再让他去那孩子脸上闻闻。长安迭不花如言行事,闻过后却是怒道:“你两个怎么照顾孩子的?把他放到毒物从中,岂不是要生生害死他!”却是朝妹夫,妹妹发火。老得沙喏喏道:“这花一直种着却不曾有甚异样,这事......。”
古力子嗡声道:“那土动过。”却是指向那丁香花从。众人去看,那处果然有些动土痕迹,不过因该有些时候了,且遮掩了一番,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长安迭不花几个眼巴巴看向绿袍,绿袍走到那玉兰树下,指着一株言道:“此也是玉兰,因这树上生得些红脉之故,叫做碧血玉兰,本身到也无毒。”众人看得,果如他所言。绿袍又指着那丁香告诉他们,这却不是丁香,只是相像,叫墨蝶兰,甚是少见,外人一般是分不清的,倒也不是**,反是味上好的药材,只是它的花香与碧血玉兰混合,则成了奇毒。这碧血玉兰种在此处想也有些年头了,却被有心人认了出来,方有了移植墨蝶兰的举动,目的却是不问可知,几人听得若有所思。长安迭不花几个见绿袍既是识得药性,想必自有办法施救,忙向他恳求。绿袍自是顺势答应。开药施方不提。
因着这事,老得沙府上自是一通好乱,他那夫人借着这个由头把他几个小妾乱棍打死,两个庶出的孩子都赶了出去。老得沙却是做不得声。绿袍因替他儿子治病,自是住他府上,一来二去,也自熟了。老得沙因着妻子淫威,有苦无处说,只得和绿袍诉苦,倒是把绿袍当了个知己人。老得沙虽然是个佞臣,但才学还是有的。言谈中觉着绿袍学识不凡,直说先生大才,岂可屈就为医。绿袍亦是半真半假道苦无进身之阶。老得沙锐身自任,愿为绿袍保个前程,绿袍说自己性子闲散,又闻得皇家书库多孤本遗章,因此向他求个能进出书库读书的差使。老得沙越发敬重,他和自家舅哥一商量,长安迭不花说直的甚么事,先生喜读,就在太医院安排个五品知事兼书库副使不就结了。当下就亲自窥个便把绿袍举荐给了顺帝,说是今有民间鸿儒,学识渊博,医术精深,忠心于朝廷,前来投效,请圣上擢用,以示陛下唯才是举,播布朝廷恩义云云。他也不是完全瞎扯,其时绿袍名声也渐渐传到了大都,他拒绝了陈友谅的邀请更是知之者众。在这些人眼中,自成了心怀朝廷,不愿从贼。因此上,绿袍从着一介白丁,到是穿上身朱袍。一般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混到这份上,真称得上是皇恩浩荡。只是师兄弟私下聊天,古力子问那碧血玉兰是何物,绿袍笑说不是你造的嘛。古力子觉得有些不忍,说那娃娃白受了些苦楚,并着还有几人枉死。绿袍却是冷笑,这是间最毒的不是**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