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娘心下惊奇,忙问徒弟讨要阵图,绿袍取了与她。却是上回自己看都不看的鬼画符,她拿将去,翻了几下,又扔给绿袍。不说自己看不懂,只说自家徒弟有了老婆忘了师娘,拿些鬼东西糊弄她。自己师娘胡搅蛮缠,绿袍百般无奈。师父却是眼观九天,好似顿悟了。几个师弟一个个滑如泥鳅,躲得老远。绿袍但觉眉心作痛,却是想到那个石匣子,忙取出来现宝。天蚕娘劈手夺了过去,见得是个石头,双眉倒竖,“好你个兔崽子!老娘养你这般大,你倒拿个石头来唬弄老娘,看我不撕了你这身绿皮。”绿袍急得直冒汗,风蛮子若同雕塑一般,只绿袍从未见过能往后移的雕塑,几条泥鳅溜得更远了。这般景象,绿袍自小如此,早就麻木了。只得待师娘骂完,方解说了一番这石块来历。
他这话音刚落,但闻师娘一声大吼:“古力子,锤开它。”却是这些年用顺了手,是以叫他。绿袍还未说话,那憨货却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大锤飞奔过来,想是随身带的。绿袍见拉了个替死鬼来,哪还不知机,早是躲得远远的。胡,冷两个虽不服他,却也不得不赞:“大师兄不愧是师娘师父带大的,深得师父真传哪。”那憨货两只牛眼圆睁,高高一锤下去,天蚕娘早将那匣子放到了一块大石上。但闻得啪的一声,却是没了声息,想像中天蚕娘的骂声却未传来。师徒几个大眼瞪小眼,看了过去。天蚕娘和古力子正看着那碎石之中一册书卷发呆。
几人围了过去,天蚕娘先自醒悟过来,拿起那书册,翻了一遍。怒道:“这又是什么鬼东西?”直看着绿袍。风蛮子接了过去,翻看一遍,眉头皱皱,摇了摇头。随手递给旁边的冷峰,胡聪亦凑了过去,看得一遍。五双眼睛一起看着绿袍,看他何说。绿袍正自感叹师娘这风彩岂不是和自己年少时一般无二嘛,错了,应该是自己深得师娘真传,一急起来,不管不顾,砸了再说。亏得自己还拿个破石头无法,师娘出马,一锤下去就见了真章。自己倒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猛见几人都看着他,自己尚神游天外,忙干咳道:“是甚天书宝典,都看我做甚?”天蚕娘自冷峰手中扯过那书,扔了过来,“好小子,越发长进了,连着师娘也骗起来了。”
绿袍接过那书:“非纸非娟,这书却是甚么制成的?封面无字,这也没写?全书九叶无一字?唔,原来是本无字天书!”绿袍尚自品头论足,头上一物飞来,抬眼瞅时却是古力子手中的大锤不知何时生了翅膀,径自飞来。忙闪身躲过,但见自家师娘虎着个脸瞪着自己。他只得干笑道:“师娘明鉴,这无字天书徒弟得了还没动过,真真不知。”天蚕娘却不知想到甚么,黯然叹道:“儿大不由娘,由的你了。”自走到一边去了。自己师娘未大发雷霆,绿袍反倒有些不适应,不由看向师父。风蛮子见了强笑道:“你师娘心情不大好,你无需在意。”绿袍猛的想到一事:“可是师尊身上的毒。"却是未曾说完。风蛮子点点头:“我过了这么些年快活日子也够了,世人又有几人真能永生不死。”绿袍暗叹一声,也不知如何做答。目光却是落在手中书卷之上,不由轻咦了一声。风蛮子就在身边道:“你且収好,回去再说。”绿袍醒悟,収好书卷不提。
待得办完百蛮山诸事,那三首灵蛇吸食了那古尸毒,却是蜕皮三次,三个脑袋都成了白色,灵性也恢复了不少。期间绿袍以那剩得的古尸毒重炼了十三枚百毒碧火针。威力比之前的大了何只十倍?扬手发出,大时十余丈一匹绿火,溶石毁山不在话下,小时一点星火,可以燎原。他得了这般东西方算称心,且日后还能不断祭炼,更涨威能,到得幻灭无形,随心而动方算大成。乘间他将那无字天书认真研读,说也奇怪,他看这书是有字的,风蛮子等人观之仍是无字。只能道是各人缘法,风蛮子着他自行研读,不可轻泄于别人,便不在过问。
那书名为《玄牝真解》,却只得半册,并无落款。起首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道家名言,却无半分解说。后边却是“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也是《道德经》这道门巨著中的章节。全篇九叶,字不足千,详加解说这玄牝之道。银勾铁划,锐气逼人。绿袍每读一遍就有一番新的理解。只这书却是九日方能显现一次字迹。绿袍昔驻大都,遍读道藏,可只觉得远不如这书的只言片语。言简意骇,道尽大道,自己修行几十载,和这书中所载比起来,正是萤虫之与皓月争辉也。不由猜测到底是何人所著,这般了得,惜不能见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