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马撸起了袖子,决定要亲手去抓个现行。
胡大静慌了神,万万不能让情绪激动的李司马赶到案发现场。
眼瞅着李司马已经冲出游廊,情急之下,胡大静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李司马的衣袖。
只听“噗——”的一声,李司马衣袖分离,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胳膊。
这时莫名刮来一阵阴风,吹得大红灯笼晃悠来晃悠去,映的李司马的大长脸忽暗忽明。
“这个......那个......”胡大静结巴着嗓子,赶紧抚慰道,“李大叔,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把装上......”
“装上?”李司马心里那个痛啊!这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青州仙文绫啊!
胡大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我给您缝上。”
扯着李司马的胳膊,将那半截衣袖往上套。
李司马觉得自己的胡子都枯萎了。
作为长辈,又不能因为一个截子衣袖和小辈计较,发脾气,会被人说倚老卖老的。
心里又很憋屈,有种无言以表的心痛。
打落的牙齿只能默默吞进肚子里,谁让自己年纪大呢?
“不用了。”李司马默默将半截衣袖拿在手中,语气说不出的沧桑,“静娘,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胡大静倒是心里有些惭愧。
这衣服从那精美的纹路,还有在这炎热的夏季中摸在手中丝滑,冰凉的触感,就可以猜测银子不少。
“李大叔。”
“怎么了?”李司马耐着性子回头。
胡大静低着头,脚尖不断与地进行着摩擦,手指卷着裙带,局促不安道:“李大叔,您应该不会让我赔偿吧?”
李司马听到这话,觉得脑袋里的血在倒流。
还没等他出声,胡大静抬起头,眉头倒八,脸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温柔的光下,显得尤为可怜。
“李大叔,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阿娘,虽然有个阿爹,但是又抠到不行,平时做饭面团子捏多了,他就能骂咧一整天,要是他知道我扯掉了你的衣袖……”胡大静打出悲情牌,“所以,您能不能不要......”
李司马眉头纠结到一起:“你别哭了,不要什么?”
“不要给我阿爹说。”胡大静止住哭声,双手掩面道。
李司马沉默了,这话正中他的心声。
他现在想的就是,过会儿递个帖子去胡家,先请胡老爹去汤坊沐个浴,再好好将胡大静的恶行说道说道,把衣服的银子要回来。
胡大静抬头用裙带蘸了蘸泪花子,悲切道:“我知道李大叔虽人到中年,但仍是娇花一朵,说话又好听,竹子画的又传神,您可知道您的一句话,有可能会影响别人的下半辈子。”
胡大静毫不余力拍着李司马的马屁,尊严和吃土面前,只能选择拍马屁。
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李司马习惯了拍别人的马屁,马屁的套路玩的比谁都炉火纯青。
不知是否会掉坑里?
她在等待,成败在此。
如果老天真让她吃土,那也没辙了。
只见李司马面色冷然,大光臂捋须道:“静娘,你真是……”
“真是什么?”胡大静心跳加速。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胡大静笑了。
李司马拍惯了别人的马屁,还是很渴望有人拍他马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