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微微发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爹爹这是要在战场上对齐屹动手了。
她马上想到父亲不辞辛劳,特意上山来跟自己说这样一番话,心里定是早有主意。怕将来她还放不下齐屹,特意跟她知会一声。
高氏既感动,又有些难受。当年她由于一念之差,给家族树了两个强大的敌人,以至于四年前,险些给高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虽然,她如今还是有些舍不下齐大郎,可没立场阻止父亲的行动。
听大兄上个月来探她,高氏知晓了一些朝堂的局势。说她的夫君齐屹,竟然伙同太后的娘家,暗中给挖陷阱给岳父和舅兄跳。
再一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形同陌路的状况,高氏心里面只剩说不出的苦楚。
对当初强行嫁进齐府后,她心里早充满了悔意。看如今这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一将来自己成了寡妇,到时替他守夫孝得了,也算互不相欠了。
再次抬起头来时,高氏眸子里噙满了盈盈泪光。
高世海瞥了一眼女儿,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遂保证道:“若是有可能,爹爹也不想下那毒手。这样!若是有机会,老夫尽量保全他的性命,将来如何没人能知道。如果他肯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你若还想要跟他,爹爹也不会挡着你。兴许不久的将来,等咱们高家成事后,给你们划块封地,一块过自己的日子,也不是没那可能的。”
听到父亲这承诺,高氏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而就在此时,他们口中议论的那人,在听风阁正跟一群幕僚,安排齐峻几天后的及冠礼。
“国公爷,这样做会不会太打眼?”旁边一位白面短须的中年文士问道。
众人朝出声的方向望了过去。认出说话之人是一贯谨慎的伍先生。
等他晚上沐浴完毕,回到房里时,竟然还是没见到妻子的身影,他忍不住叫来自己的贴身婢女桃叶,想问个明白。
“夫人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齐峻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问道。
桃叶朝他福了一礼,走上前去:“爷,还是让奴婢来帮你擦?!”
说着,她伸出双手,想要接过主子手里的巾帕。
齐峻怔了一下,想起上回跟舒眉之间发生那起的不愉快,便犹豫起来。
这时,屋外传来舒眉的声音:“请柬明日一清早,送到莫管家手里,和着外院请外客的帖子一道发出去。”
齐峻心里一喜,忙把巾帕交给桃叶,小声催促她:“那你就好生擦擦,不准弄断爷的一根头发丝儿……”
舒眉跨进寝卧门槛时,一眼便瞧见这副“红袖撩发”的场景。
不仅如此,齐峻还斜了一双桃花眼,朝她示威似地望了过去,目光的意思不言而喻——你不是不肯跟爷亲近吗?天底下女人多的是,自然有人伺候爷……
眼底余光扫了他们两人一眼,舒眉面上波澜不惊,随后转过身去,吩咐雨润帮自己准备换洗的衣裳,她要到净室沐浴。
待妻子离开寝卧后,没过一会儿,齐峻就刚才中断的话题,接着向桃叶问询了起来。
“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爷及冠那天女宾的招待。”桃叶垂着眼睑,并不敢直截地望向他。
“大嫂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要她操持?”齐峻语调平和,听不出有任何悲喜的情绪。
桃叶顿时噎住了,她来宁国府的半年时间,多多少少听说了齐家一些流言。
有人说这位四爷,从小跟在高氏感情就好,本打算娶他大嫂表妹吕姑娘过门的。谁知吕家中途获罪,这门亲事就这么黄了。她还听说,现在的四夫人,一直跟爷不合拍,为了吕姑娘的事,冲着四夫人还发过好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