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屹和葛曜的针锋相对,让项忻颇有些为难。
左边力挽狂澜,有拥立之功的世代勋贵,右边是刚立下大功,将半壁江山拱手相送的骨肉宗亲。二者都是助他中兴大楚的肱股之臣,失去任何一边的支持,都是莫大的损失。
项忻登基虽没几年,却胸怀大志,有意恢复曾祖时期的雄图霸业。而如今摆在泰宁帝面前的难题,委实是他这个年纪,没办法调和妥善处理的大坎。
一时之间,项忻有些惶然。
最近发现他窘迫的,自然一手扶他上位的齐屹。因跟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相处时候日久,他自是知道,此等情形,硬是逼陛下作出选择,终是于事无补。
齐屹随即又念起还在寺院的四弟。
那小子此番不挣得个自主之身,想来是不会回府的。自己如今能替对方做的,不过是拖住文家父女的步伐。
而要达成目的,眼前这位来者不善的葛曜,就是最大的挑战。
可他又不能把项忻逼去作选择。
齐忻思忖良久,对葛曜摆出一个提议。
“葛将军替主分享,齐某深感佩服。不过,将军有所不知,永嘉县君的安危,陛下最是上心。当年,孝贞文皇后故去时,陛下不过四五岁。待到县君在江南寻回圣陛下,一直悉心照顾。若县君在南边出了什么事,恐怕圣心难安。既然南边局势不明,望将军也帮着陛下劝劝文大人父女,缓一些时日再动身。”如今齐屹能提出来阻止舒眉成行的,唯有他凭空营造出来的危机局势。
对方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可葛曜并非善与之辈,他当即就洞察了对方这招背后的深意。
“国公爷担心县君的安危,葛某深表认同。不过,如今并没确切消息表明,江南局势已经变化。况且。当初县君提议的,圣上亲自下令在南边设下的暗哨,都没传来不妥的消息。国公爷此番,似乎有些杞人忧天。”葛曜不紧不慢地反驳道。
话说到这份上,齐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将军既然不信。不如在陛下跟前。跟齐某打个赌。若你返回江南后,那里一切安然无恙,没发生任何变故。齐某亲到文府请罪。若是江南形势有变,将军收拾完乱局后,等文大人到了江南,你到文夫人灵前请罪。”
宁国公一副言之凿凿,老神自在的表情,让葛曜有些迟疑。尤其是最后一句,要求他到舒眉生母灵前请罪,让他心里一动。
这是默许他护送文家父女,安置亲人的坟冢了?!
葛曜忍不住朝泰宁帝望去。
只见项忻在一旁连连点头。似乎赞成齐屹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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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淑婳被表妹的呼声吓了一跳,朝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雨帘将山林罩成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舒眉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齐府一众仆妇丫鬟和护卫,顿时屏声静气顿了下来。
果然。林子那边有轻轻的呻吟传过来,伴着哗啦啦的雨声。若不仔细聆听的话,还真不太容易注意到。间歇还夹杂几声气息微弱呼救声:“救命……有没有人啊……”
好像是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舒眉瞅了表姐一眼,意即——看吧!我没听错吧?!
齐淑婳蹙起眉头,招来身后的管事婆子丁妈妈。在她耳朵低声说了几句。丁婆子向她福了一礼。召来跟着她们一起出来的乔护卫,两人撑着伞就往林子那头去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林子里刮起一阵狂风。把本来就不小雨滴,朝站在山洞口上的舒眉她们身上泼洒过来。惊得齐淑婳拉着表妹连连后退,往里头缩紧。
那个山洞本来就浅,她们这样一退缩,几个人差不多快贴到石壁上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从雨幕往外头看,空中像挂了无数一道道大瀑布!一阵风吹来,水滴就被吹得如烟、如雾、如尘。远处的景物,更加看不清了。
怕表姐等得无聊,舒眉将自己以前游历,讲出给她解闷。
“……有一次,跟爹爹到鼎湖山的白云寺里,去拜访智常大师。在下山的时候,也是被困在了半山腰。不过,那次运气不错,雨没下多久就歇了。听当地的山里人讲,登山最怕遇上大雨,容易引起山崩!今天这雨才刚下,不太要紧的。若是连着下了好几天,咱们可不能躲这儿了……”
“你还真到过不少地方!那泡茶的功夫,你跟谁学的?不会是跟寺里的僧人偷师的吧?!”聊起游玩的经历,齐淑婳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