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衡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眨去眼底的泪意,他的目光悠悠,仿佛看透尘世般说道:“太女殿下,玉衡……玉衡的出身并非自己所能决定。在玉衡心中,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充作细作也只是身不由己。玉衡并非称职的细作,因为……任何可能引发两国战争的情报,玉衡……都未曾传递过……”
“公羊玉衡,不妨告诉你,母皇如今已授权本宫全权处理冷月国赎回公羊婕莹一事。母皇的意思是让你们割让十座城池,然而你们的皇帝却似乎只愿意用五座城市来赎回太女。”
花倾城的话语如寒风般凛冽,冰冷刺骨。突然,她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深意:“但是,对于你和你那好妹妹公羊婕珍的归宿,你们那伟大的好母皇……却是只字未提啊!”
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白玉衡,在听到花倾城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因为,倘若眼前这个女人所言不虚,那也就意味着……他和妹妹已经被他们的母皇彻底抛弃!
“呵呵……”白玉衡一直盈于眼眶中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到无尽的嘲讽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公羊玉衡,恕本宫直言,本宫并不觉得你的父君真心爱着你……”虽然真相残忍如刀,但花倾城还是觉得有必要以旁观者清的视角,告诉眼前这个男人。
“太女殿下……此话何意?”白玉衡面露不解之色。
花倾城回想起花容声和叶茂春对自己的关爱,略微思索后说道:“母父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站在做母父的角度,是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儿子陷入险境的。你虽说贵为冷月国的皇子,但并无争位和夺嫡的可能,就算要表现,也应该是让你的妹妹公羊婕珍潜伏他国才对……”
“什......什么......”白玉衡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盯着花倾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父君对妹妹一直都偏爱有加,而对自己则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冷漠态度。此刻,他恍然大悟,似乎终于理解了花倾城话中的深意。
一直以来,白玉衡之所以心甘情愿背井离乡,深入敌国充当细作,无非是想让父君和皇妹能在宫中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可如今,这个女人竟然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心中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仿佛告诉他,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努力与付出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刹那间,白玉衡忽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眼前一片模糊,一股无力感从脚底悄然涌上心头。他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白夫子!”花倾城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玉衡,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与不忍。
白玉衡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但声音仍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为何?只因为玉衡是男子吗?”
花倾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速速离去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到冷月国,更不要……更不要在莱凤国逗留。”
说完,她松开白玉衡的手臂,转身离去,留下白玉衡独自站在原地,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