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下,谢恒急急上前一步。
“太上皇万万不可。”
太上皇脸色微沉,“你还有何话要说?”
谢恒显然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顾楠竟然敢在大殿上提和离。
连忙道:“太皇太后曾下过懿旨,让我与顾氏好好过日子。
顾氏公然求您赏赐和离,这是在违背太皇太后的旨意啊。”
太上皇缓缓坐直了身子,仿佛第一次听说此事。
“太皇太后的懿旨?顾氏,可有此事?”
顾楠脸色一白,怔怔掉下泪来。
若不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她又怎么会煎熬到现在?
“回禀太上皇,太皇太后的确曾让人传过这样的口谕,只是臣妇与谢恒确实没办法继续过下去了。”
顾楠深深磕了个头。
“求太上皇赏赐臣妇与谢恒和离。”
谢恒看向顾楠的眼神满是阴鸷。
“我不同意和离。”
话音一落,有不少大臣纷纷站出来响应谢恒。
“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不能一发生矛盾就闹和离吧?”
“若是仗着有功就能求朝廷下恩旨和离,若开了这个先例,岂不是告诉天下女子,只要有功,就可以居功自傲,就可以提出和离?”
“太上皇若是下旨准顾氏和离,便是推翻太皇太后的懿旨,这是大不孝啊,以后天下人若纷纷效仿,该如何是好啊?”
“太上皇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啊。”
一声声阻拦与劝诫,听得顾楠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拼命压下眼底泛起的泪意。
她做了这么多,难道还是不能和离吗?
谢恒看着太上皇,言辞恳切。
“臣与顾氏是结发夫妻,虽然曾多有龃龉,但臣还是爱重发妻的。
先前臣年轻,确实犯过一些错误,如今已经认识到错误,以后定会同顾氏好好过日子的。”
又是这番无耻的话,顾楠心中恨意翻腾,恨不得狠狠给谢恒一巴掌。
她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恨意,深深顿首,声音哽咽。
“太上皇容禀,我热孝嫁入谢家,恭敬顺从,谢家却以照顾亲家之名,勾结内府监前监正,行抢夺顾家财产之事,此乃不仁不义之举。”
“淮阳郡主试图用麝香害我不孕,又指使下人在炭火中下毒陷害我?谢恒明知真相却不劝母亲,不言真相,造就冤假错案,实乃不忠不孝。”
“谢恒他在婚前便与人苟合,生下庶长子,又用谎言欺骗我,以庶子充嫡子夺我嫁妆,实乃不礼不信。”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把扯下围在脖子上的丝巾。
白皙脖子上露出一圈又青又紫的掐痕,触目惊心。
“谢恒逼迫我送炭火贿赂各位大人,为他晋升打点,我不从,他便下死手掐我。”
“若不是家中下人拼了命阻拦,我昨日便被谢恒掐死在家中。”
顾楠指着脖子上的青紫,脸上神情哀伤又凄厉。
“并非我执意要违反太皇太后的旨意,而是谢恒他要杀妻啊。”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礼不信不智之人,再过下去,我只怕连命都要没有了啊。”
顾楠颤巍巍以头触地,声音哀伤至极。
“求太上皇看在顾氏有一点寸功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顾氏别无所求,只求与谢恒和离,从此各不相干。”
声声颤抖,字字泣血。
顾楠哀绝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再加上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弱女子,若不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了,又怎么会舍下脸面当众求和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