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陵摊肩。
“是她跟我过不去。”
再说下去给晩莹听见了,估计又得吵。
卓明月扯开话题,“你接下来,就回扶风了吧?”
这些天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终于要清闲下来,倒也有那么点不舍。
卓明月把这份可惜放在心头压下去,真心实意的说:“万事顺遂啊,巫马陵。”
巫马陵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你呢,你回长安却不回宫,到底是为什么?”
卓明月道:“每件事都必须要有理由吗?”
“不一定,”巫马陵说,“但你做事,应该都有缘由吧。”
“你抬举我了。”
卓明月心想,哪来那么多深思熟虑。单纯不想回宫,就不行吗?
巫马陵啧啧道:“做了这么多,连你一句真心话都听不到,真绝情啊。”
卓明月别过脸去。
她看着那两个孩子,溯儿和铁狗子玩着玩着,为了抢块石头就吵起来,溯儿气鼓鼓的扔了石头,嘴里喊绝交。
她不由得笑了笑。
“还没到妥协的时候,”卓明月轻声道,“宣王绑架溯儿,逼我赴死,他付出任何代价了吗?”
虽然宴清风没有对外承认父亲没死,可宣王已公然出入各处,只是没有明站到朝堂上,除此之外,与从前无异。
巫马陵眼眸深了深。“你明知道宴清风永远不会对他动手的。他不是也承诺不再为难你?”
卓明月轻笑。
“承诺,有什么用?都是听个响声罢了。他的改变还不是全凭宴清风的态度?”
她顿了顿,浓密如扇的眼睫微微浮动。
“可是男人的情意,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她信利益同趋的立场,偶尔也信本心,可宣王给的理由,恰恰是最空的那一种。
多感人啊,儿子的执着,他不得不妥协。
可这种并非出自本意的妥协,骨子里对她的针对,依然不会变。
更不会变的是宣王曾经说过的那句,“等他腻了你,就是你的死期。”
她终有人老珠黄的一日,也终有被宴清风看腻的日子。
到时候,宣王安在,她如何自处?
巫马陵凝视着她恬静的侧颜,她看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实则什么都深藏心底。
这番话,也算对他坦诚了。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声,“你好像被千百个男人伤过似的。”
许多姑娘,若是得到宴清风的情意,哪怕只是一句空话,恐怕刀山火海也去了。
可她却顾虑再三。
她考虑很多,却没有半点对宴清风的动容在里头。这个年纪的姑娘,又无父无母,本该是最好哄骗,最容易一头扎进爱河的。
而她的心却好似封闭了起来,难以触及。
“不是,”卓明月坦白道,“只是有很多次差点死了。”
巫马陵还想说什么,孩子跑过来了。
溯儿气鼓鼓地来拉娘亲的手,还回头对铁狗子说:
“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永远没有蛋蛋跟你玩了!”
铁狗子哼了声。
“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