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毛豆的心声。
这种心声不是想听见就能听见,而是需要满足某种契机,达到某种条件。
就像曾经的高丘一样,走投无路,宁化为魔。
可是,毛豆小小的年纪,能有什么仇怨?
这一刻,他有点想回头,去问一问小男孩。
可是,他一想到对方只有一个月可活,这些生死仇怨,又有什么意义呢?
化身妖魔,不入轮回。
对于一个稚童而言,就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何不如开心的走完最后一段旅程,安详的离开这个世界。
“这……或许就是罗祇口中的机缘吧?”
林东有些迷茫,只觉自己现在就站在类似罗祇的位置上。
……
青石街,四季酒楼。
新的门牌已经挂上,用红布遮着,还没有揭开。
四周有不少人过来张望,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来就餐或喝茶。
“这吕氏的遗孀胆子真大!蔺府还在盯着她们,竟然就敢重新挂牌营业了。”
“是啊!蔺……他们睚眦必报,不会善罢甘休。”
“哎,可惜了这一大家子毁于一旦,最近怕是没有什么人,敢进去喝茶了,万一被蔺府的人盯上,就是下一个吕四季。”
“这酒楼要是能经营下去,除非蔺府倒了,可是蔺府又怎么可能倒!我打赌一个铜板,这酒楼七日之内必然易主,否则我倒立吃翔!”
“……”
林东耳聪目明,听到众人在四周低声议论。
“诸位父老乡亲,吉利酒楼承蒙各位照顾多年,如今家中剧变,不得不由小女子抛头露面,将其经营下去,还请诸位继续赏光!”
林香荽向四周拱拱手,让阿福将新的牌匾揭开,正式宣布道:“从今往后,吉利酒楼更名为四季酒楼!”
人群里有人跟着起哄叫“好”,现场有所热闹。
但也有人不怀好意的议论。
“这小娘子长得倒是不错,吕四季有福,可惜……若是蔺府放手,我倒是愿意常来!”
“听说吕四季有个女儿,长得也是国色天香,不知道在不在酒楼里帮衬?”
林东目光一扫,将这几人的样貌记在心里。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上前叫道:“喂!小娘子,这地头的租钱交了吗?”
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发髻杂乱,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
“是地痞刘二!”
“糟啦,这吕氏遗孀无依无靠,挂牌第一天,就要被刘二勒索了!”
“喜闻乐见,要不要上去英雄救美?”
“你不要命啦,谁不知道这刘二的狠辣!听说还在帮蔺府处理一些肮脏的生意。”
“你说的不错,那赌坊就是蔺府的产业,但凡出事,都少不了刘二的影子。你忘记了,那琵琶姑娘一家,就是被赌坊和刘二搞得几近破碎!”
林东越听,目光越冷。
林香荽皱眉问道:“什么租子钱?这地乃是我们从官府置办,有地契、房契为证,凭什么交给你租子钱?”
“嘿,小娘子!就算吕四季当时也不敢如此对我说话!看来你是不知道我刘二在永安镇里的名头,那就莫怪我今天给你上一课了!”
刘二拍拍手,立即有五名手持棍棒的小混混从人群里走出来。
林香荽面色大变。
林东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担心。”
“兄弟们!把这楼里的人都给我打瘸了!记住,别砸坏了板凳门窗,这可不是吕氏的产业!”
刘二阴笑一声,挥手让五名小混混冲出。
林东眼里浮现血色,准备出手。